“我不过碰了一下,至于这么嫌弃?”他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的嫌恶,眉梢跳了跳,她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你很有钱吗?我爸说,必须得很有钱才能娶我。”她的语气十分严肃,从小就将父亲的话视为圭皋,“是家财万贯,富甲天下的那种有钱。”
她的头愈发的沉重,索性直接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打了一个呵欠,无意识地呢喃道:“其实我六年前就应该把它丢掉。”
“你的情郎,此时此刻也许正在和女人颠鸾倒凤呢?”
“你没病吧?”他握着隐隐发痛的指节,对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非常鄙夷。
纪鄢举着那颗珠玉,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愈发觉得她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如果母亲让他娶这样的一个美人,他一定不会抗拒。
“都说了他不是我的情郎,我父亲已经在给我安排别的亲事了。”
纪鄢还未适应眼前的黑暗,怀里突然扑过来一团香软的身体,女人的手指像葡萄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腰,身上的每一处颤抖都昭示着她的胆怯与害怕。
“夜明珠。”黑暗里,她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拽着他的脖子,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纪鄢说出来这句话以后,自己都呆了片刻,不过看她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应该也不会记在心上。他捏了捏她红润的脸颊,笑吟吟地哄她道:“你怕黑的话,我送你一万颗夜明珠,你嫁给我怎么样?”
“你爹还挺势利眼,我当然有钱了,还长得很好看。”纪鄢拉着她的手指,贴上自己的脸,胸有成竹道:“这么黑你看不见,摸也能摸
“啧,”纪鄢十分没有同情心地嗤笑了一声,又试探地问道,“所以你还在为他守身如玉?”
纪鄢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忙错身躲过,抬起手挡开了她手里粗钝的武器,手背被酒瓶撞得涩痛,肉眼可见泛起了微红。
“这都怪你,如果你不挡的话,我就不会砸到灯。”她语气里的埋怨十分理直气壮,唇间飘着浓浓的葡萄酒香。
她挣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厉声斥了他一句:“臭不要脸,你给我滚开!”
上。
纪鄢咬了咬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他捏着她的指尖,强迫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里的愠色在触到她温软的手指后豁然消散。
“谁惯的你这臭脾气?”纪鄢懒得跟她争执,双手掰开她的手指,想把她从身上推下来。
“不是。”庄颜的眼神停滞了片刻,把吊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塞到他的手里,半是命令半是央求他道:“这个送给你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你问我呢?”纪鄢哭笑不得,抱着她轻盈的身体,脚步轻移,踢开地上那些玻璃残渣,把她抱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十分得意地朝她笑道:“你求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出去。”
庄颜竭力撇清她与林玦的关系,已经丢脸了这么多年,现在一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就会觉得脸上灰蒙蒙的。
“你滚开。”庄颜闷声骂了他一句,眼里的戒备又涌了上来,她推开他的身体,背靠在墙上,眸子半开半合,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不会跟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情。”
“怎么黑了呀?”女人的声音细如蚊吟,背上冷汗涔涔,她想起过来时走过的那一扇扇弯弯绕绕的门,心里有些慌乱,“这么黑我怎么出去?”
“我怕黑。”她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气场稍稍弱了一些,声音依旧很细,“对不起……”
“你别冲动……”
只是绵羊般温驯的外表下有一颗残暴的狼子之心,打了他一巴掌还不够,不等他回过神来,她又捡起地上还剩半瓶红酒的酒瓶,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大脑,定了定眼神,看准他的方向,又快又狠地朝他脸上袭过来。
纪鄢捻起那枚珠子,看到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英文单词“Dear”,他仔细瞧了瞧,又打量了一下她微红的面庞,笑问道:“情郎送的?”
他低下头,看到她身上挂着一个萤火虫般的小圆珠吊坠,莹莹的微光忽明忽暗,不足以明亮整个房间,却恰恰映照在她两根平滑纤直的锁骨上,衬得她愈发的光莹如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问她道,“这是什么?”
他眼见着瓶身砸到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玻璃破碎的声音稀里哗啦,残渣碎片掉了一地,酒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她喝醉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醉鬼。
“那你嫁给我吧,我特别烦我妈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如果要是你的话,我倒可以愉快地接受。”
庄颜的整个身体都是绵软无力的,那一巴掌,倒更像是抚摸,她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拂过,如弱柳扶风,比羊毛还要轻软。
白炽灯光无辜受袭,挣扎着眨了几下,电石火花间,传出嘶喇嘶喇的声响,最终完全熄灭,整个酒窖变成漆黑的一片。
“它的主人,已经没有当初把它送给我时的那份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