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了挑眉点点头，能哭也能笑还能说话，是不严重。
我看着他，沉默了。我知道，以郑龙的身份，霍真求助学校会是一场赌注，赌注就意味着高风险，结果不是如愿以偿，就会是被加倍欺凌。
我很烦他那种没有事语气，盯了他几秒，然后说：“没有事那你哭个屁。”
我肺都给气炸了，霍真在后面扯了扯我衣摆，我掰开他的手，不想理他。
我在旁边听着，也特别想把霍真摔了。说不定摔一下就不傻了。
我感受到霍真身体在抖，就反手握住他的手，对那人沉下声音说：“老师马上就过来，你尽管打，打完就领退学通知滚回家！”
我只得把话憋了回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听到摁霍真那人的这句话后我条件反射就是往前冲，根本没注意旁边还站着两个人，结果一冲上去就被那两人死死拦住。
我直接把霍真拉去了医务室，半路遇到班上同学，问霍真怎么了，我正要说话，霍真就抢了话头：“不小心摔的。”
“……啊？”
“班长，不严重。”霍真看着我说，然后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被处理过的伤口：“只有一个小伤口而已。”
我没说话。他们三人骂爹骂娘地就转身走了。
正当我努力压制怒火准备转身看霍真的情况时，郑龙走到门口又补了句：“操他妈的死娘炮！等着老子下次再玩死你！”
霍真用手揩了揩眼泪，还是笑：“话说……我是不是错过了我的比赛？”
讲真的，我真的很想上去把他们揍得稀巴烂，但我知道如果我上前了，后果只有我和霍真两人被逼着喝尿。毕竟我们和他们既不是势均力敌，也不呈压倒性优势。
“滚你妈的滚！”我腰一弯从两人间间隙冲了过去，抬起一脚对着那人腰侧就是猛地一踹，一把拉起霍真护在身后。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别他妈给我打哈哈。”
这是一种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反应。
被踹的那人说：“你他妈也想喝尿啊？”
老师有事离开了一下的时候，我把凳子挪到霍真对面，和他面对面坐着，然后问他：“撞傻了？”
以至于这之后我就没再理过霍真，连骂他都不想骂，他跟我说话我就当他是空气，他跟我哭我就当空气里有水汽。
一种很陌生的反应。
然后又冲我笑笑：“他们只是第一次找上我。”
班主任喊我和两个班上同学分头去找，我点点头说行，然后往校园角落的厕所走去，心说他妈爱跑不跑不跑拉倒。
我转头看他，本来想说他，又发现他额头挂着血，又气又心疼：“你——”
拦我的两人面色不善地围过来，被我踹翻的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也朝我走过来。
霍真一边脸上眼泪哗啦啦淌着，一边还咧着嘴笑：“真的……没有事，比我以前的……轻多了。”
他揩了跟没揩一样，眼泪还是淌，还把声音弄抖了。
我当即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心说他妈的忍个锤子忍，结果我刚上前一步身后的霍真就把我扯了回去。
“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牵连。”
霍真对我笑着摇摇头：“没有，我还认得你，你叫边青云。”
医务室老师问霍真怎么了，霍真也说是不小心摔的。
结果第二天校运会开始不久我就被广播驱动去找空气了。因为空气报名参加了五十米冲刺跑，现在该到他比赛了但却四处见不到他人。
“我刚才看着你们进厕所的，”我抬起下巴，看着他在我脸前停止的拳头，笑了笑：“你他妈爱信不信，郑龙。”
那个厕所平日里几乎没人用，开运动会也没人用。
 心疼
“没有事的啦，真的。”
“霍真。”我叫他。
“舔啊娘炮！给老子舔下去！”
就在这一秒的时间内，郑龙他们已经消失在门口。
空气安静了两三秒，最终郑龙放下拳头指着我就是一通骂：“我操你妈的边青云孬种！就他妈知道一天天跟在老师屁股后面舔屎！”
“识相点！滚！”
谁知道我一进门就听见“咚”地一声响，一眼看见霍真被人摁着头往墙上撞了一下，接着又被顶了下膝盖窝跪在便池面前，头被狠摁下去凑近便池。
“没事啦，我还活着。”霍真朝我笑笑。
他又扯了扯我衣摆，这次力道小得近乎于无。
他朝我挥过拳头：“你他妈当我不敢——”
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看着前方被微风吹拂起的窗帘，听着室外热闹喧天的呐喊，在这矛盾中静默了几秒，末了侧头用鼻尖蹭了蹭他耳根，“我以后跟你一块上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