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默抬头，似不经意般问道，“碧姑娘昨儿晚上可是去了哪，怎么好好地就病得这般重？”
他身下的火又开始往上窜，心里却几乎在滴血。
虞碧卿连忙死命摇头，“回大少奶奶的话，二少爷对妾身恩重如山，妾身不敢再想别人。”
虞碧卿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虞碧卿头依旧很痛，神思却恢复了一些。
 犹恐相逢是梦中
正想着，岑默已经进了来。虞碧卿欲起身请安却被她按住了。
她稳了稳心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妾身不曾出门。只是夜半风吹了窗子，妾身身子又弱，才感了风寒。让大少奶奶挂心了。”
怀里的女人被他的外衣包裹着，显得有些娇小。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两只手紧紧环着他，头不时在他怀里蹭蹭，叫着陆离别走。
一时死寂。
几人都吃了一惊，岑默为人向来孤僻，自虞碧卿进了府里，除了从前在老爷太太跟前儿请安，其余与大少奶奶岑默并无什么交集，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足兰莺啼晚苑。
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褚令琛叫虞碧卿起来时，才发觉她两颊不正常的酡红，嘴唇轻轻地试了试她的额头，却不料已经烫手。
他抱着虞碧卿快马加鞭赶回府里。
宅子里并无棉被，只有褚令琛身上是热的，虞碧卿睡得昏昏沉沉，只觉得人越来越冷，想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褚令琛一宿未眠，倒是虞碧卿最后折腾得实在累了，巴在褚令琛怀里沉沉地睡去。
一时屋内便没了声音，岑默依旧在正座上坐着，呷了口茶，又看了看茶碗。
岑默冷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哦？那我怎么听昨儿角门上夜的小厮说，晚上瞧见大少爷带了个姑娘，骑着同一匹马出去了？”
“起来吧！”良久，岑默抬抬手，仿佛刚刚看见她还跪在脚下一般，脸上挂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接着说道，“他与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无意为难你。不过是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不近女色的褚令琛甘心
岑默有些冷面，坐在正位上，抬抬手扬声道，“我从前与这边走动并不多，如今老爷太太暂时不住一块儿，让我好生管着家里的诸多事宜，我少不得领了命。今儿听说碧姑娘病了，我便过来看看。”
小蘋和心月慌忙收拾准备迎接，小蘋还在嘟囔为何大少奶奶好端端地要过来。
难不成连岑默都已经知道，是来问罪的？
她忽然想到那日褚令琛回来的时候，岑默的样子并不像十分盼着他回来似的。
虞碧卿端坐在床上，手里暗暗握紧了被子。
未曾想到那岑默一出手就是这般致命。
小蘋心月俱是一愣，岑默的性子府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哪里有单独和哪位姑娘奶奶说过话？
虞碧卿看着这光景心里早就没了主意，这岑默面上看着淡淡的，心思却极深，瞧着这样子应该是知道大半了。
依旧是翻窗而近，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又想着她的病不能耽搁，故而特意在内室里弄出些声响，然后翻到窗外候着。
虞碧卿努力稳住声音，“既然是大少爷的事，妾身就不知了。”
虞碧卿明白她已然知晓昨儿的种种，忙翻身下床，跪在她脚边，盘算着应该如何回话。
岑默定定地打量了虞碧卿两下，呷了口茶，回头向身边的云清说，“碧姑娘生了病自当静养，你且带着他们都下去吧，我和碧姑娘说几句话就出来。”
她又病了。
他听见小蘋进屋，又听见小蘋着急忙慌地喊人去请郎中，这才勉强放心回去。
依旧是小蘋和心月守在身边，心月还在埋怨小蘋不好好上夜，让奶奶屋里的窗户开了一整夜，又把奶奶吹病了。
虞碧卿心下已经明白了二三分，却只能赔着笑，叫心月下去好生给云清姐姐看茶。
头沉得很，甚至不知昨夜的事是真是假。
却听人报，大少奶奶到了。
褚令琛懊悔至极。
暗下决心，只要她好好地，自己从此便不再荒唐。
岑默点点头，不置可否，又接着问道，“听闻姑娘从前在花月楼的时候，曾和一位陆离大人情投意合，那位陆大人还为了你在京郊置了宅子。姑娘后来，可曾再见过那位陆大人？”
虞碧卿瞧着她的样子，一时看不出她到底真的是过来看看还是有什么话说，便只好道了声谢。
岑默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却有种致命的冷冽感。
好像并没有哪一步走错了，又好像每一步都走错了。
上次自己突然回来，虞碧卿急火攻心烧了好几天。又听了郎中那般说，自己心疼不止，已然决定只要她保重身体，便再不去叨扰她。可昨晚又是自己胡闹，这么冷的天把她带出来，又惹她生病了。
“那城外的宅子，你昨儿去看了吧，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