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棠收回手,饶有兴致地打量两人,冲乌喃昂昂下巴,道:“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怎么,又看上他了?他还不如我呢。”
*
听者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年度大戏,只顾听着,饭都不香了。
许定棠双手插着口袋,歪歪脑袋,冲着宋清焉笑,笑里七分挑衅三分看戏,浑身上下写着肆无忌惮四个字。
他想。
他背脊笔直,眼神冷漠而平静,冷漠中又噙着一点笑,看着许定棠,像看着一堆无用的垃圾。
有时候,我比大家,还要讨厌我自己。
少年低头笑了笑,舌尖微微舔了下后槽牙,发着狠,带着笑,说:“那可没你能耐。”
“为什么?”
乌喃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会在一些大家不以为然的事上耿耿于怀,又会在一些大家以为然的事上温柔平和。
痛一点的话,心里的负罪感是否会少一点。
“宋公子也来食堂吃饭?我看这饭也不怎么样嘛,不如我请宋公子吃一顿吧。”
是许定棠。
许定棠挥起手的时候,边上好些人惊呼,宋清焉却一动不动,眼里一丝波澜也不曾泛起,等着拳头的到来。
周围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等着往下看。
勺子僵在嘴边,乌喃忘记了往嘴里送。
如电视剧一样,剧情出现了转折。
好没良心。
就像她的死。
倪莞凑过来,小声叨叨:“我靠,完了完了,许定棠要打宋学长啊!”
少女回过身,一点也不生气,眼里仍有温和的笑意:“因为我们有共同讨厌的东西。”
就在这样吵闹但依然井然有序的环境中,乌喃忽然听见餐盘被打落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少年懒洋洋的挑衅话语。
“许定棠,你也就这点能耐。”
那些少年少女无法忘怀,时至今日,仍然惦念着她。
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少女,挡在宋清焉身前,模样干净,说不上多漂亮,但就是干净,一双清泠泠的眼睛,好似没受过世上半点肮脏。
不远处,地面四处洒落着食物,两个少年身高相近,身形相似,气质却大相径庭。
我可以若无其事接受你的讨厌,却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喜欢。
明明上午,他说了那样的话。
乌喃没说话,抿了抿唇,正欲走开,却被宋清焉拉住手腕。
只要宋清焉不舒服,他就舒服。
讨厌其实比喜欢好。
乌喃不停喘着气,后背沁出阵阵冷汗,看那拳头停在自己鼻尖,只差一点,就落在她的脸上。
被喜欢,是让人惶恐,不知所措的一件事。
大家都在食堂排队,下雨天的食堂比平时更拥挤,潮湿的雨汽落在每个人身上,大家看起来都丧丧的。
可她却成了第一个忘怀的人。
所以,没关系,尽管讨厌我吧。
从小一起长大,宋清焉最清楚怎么才能激怒许定棠。
幼而白,白而纯,纯到极致。
中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