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知坐在靠近每节车厢连接处的位置，戴着医用口罩静静合目养神。
“哎，连你都听过他的名字？！”民工摸着脑袋低声说：“那他还真是臭名远扬啊。”
“周汀？”
“如果我现在提出分手，你是不是就不会去匀城了？”
售货员热情洋溢地寻找下一位顾客，一路卖力吆喝着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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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里嘈杂且拥挤。车厢连接处站着三三两两吸劣质烟的中年男人，边吸烟边天南地北地与路人聊着。夏天天气热，烟味与汗味夹杂，有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在车厢里弥漫开来，令人觉得窒息。
售货员推着小铁车在狭窄的过道里卖力吆喝：“正宗德州扒鸡，味道好得很！三十五元一只，有需要的吗？小朋友，要不要来一只扒鸡尝尝？……阿姨，这个可是正宗的德州扒鸡，我们卖的就几乎是成本价，赚不到多少钱，买一个呗！”
“这个真不好说。”民工咋舌，酝酿了半天措辞：“反正我就跟你说一句，他的势力范围很大，当地的警察都不敢搞他，还有匀城的政|fu也不敢得罪他。”
民工自言自语地吐槽：“鬼买她的东西——就这么小一只鸡还卖三十五块钱，贵的要死。买碗泡面照样顶饱，还便宜。你说是吧？”
“匀城。”
“嘛，那些吃喝玩乐的店子都生意不错，我穷得要死，也没进去看过……害，我也不知道九合区到底有啥好玩的地方。”民工很努力地想了半天，又说：“好像九合区有个酒吧很出名！很多外地人来匀城，都会去那里玩。”
“我去旅游。”何意知解释说。
何意知这才发现民工是在跟她聊天，礼貌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复。
“他怎么臭名远扬了？您能不能给我讲讲细节？”何意知追问。
对所有人都能温柔善良，只对我绝情？”钟威一步步走近她的办公桌，冷冷说：“你不就是怕欠我人情，怕到时候分手不能分得干净利落么？放心，我现在做的事全都出于自愿，等你想分手的时候，我绝不因此纠缠。但是匀城那地方真的太乱了，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
民工大着嗓门激情澎湃地发言：“我就是匀城土生土长的人，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匀城那屁大点地方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九合区商业街热闹一点，别的地方都冷清得鸟不拉屎。”
何意知说：“不了，谢谢。”
正如何意知所预料，民工说的“玄乎的事情”就是记者宋娜在微博请求网友转发扩散的“韩某自杀之谜”。
说起周汀老板的坏话，民工突然就不敢大声喧哗了，刻意压低音量，生怕火车车厢里有周汀的那帮人听见。
“你不是匀城人吧？”
何意知立即问：“是不是“ONE”酒吧？”
时间过得仿佛比绿皮火车的行速还要慢，而火车在每个站点停留的时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
难怪昨天宋娜说这件事就算报了警也没用，只能靠她们自己想办法救人。而且报警甚至有可能打草惊蛇，恐怕危及失联者的人身安全。
“哎，小姑娘啊，”民工不放心地说：“我觉得你一个人去匀城旅游的话，最好别去那家酒吧玩。我老婆前天给我打电话说了件玄乎的事情………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也别到处瞎说啊！我是看你一个弱女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说给你听的。”
何意知问道：“那您觉得九合区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呢？”
“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对对对，好像是叫“万”酒吧来着……”民工说道：“反正那个酒吧的老板很厉害，匀城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人。是我们当地的一个狠角色。”
民工问：“你要去哪儿？”
“你……”何意知懒得争辩，淡淡道：“反正不准你去匀城，就这样。你听话一点，别给我添堵。”
“多少钱？三十五？”坐在何意知旁边的民工叫住售货员：“三十块钱卖我一个行不行？”
“先生，我们这边不讲价的。”售货员又笑眯眯地问何意知：“你要买一个吗？坐这么久的火车一定会饿的。我们卖的扒鸡就特别管饱！”
“何律师难道想出尔反尔么？”钟威语气不善：“那天晚上明明是你说“谈一个月恋爱，不准拒绝”，现在半个月时间不到就反悔，你把我当什么了，这对我不公平吧？需不需要我来举证你说过的那些话？嗯，何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