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去洗个头。”
修长有力的指节从中穿过,轻缓耐心,果然如他所说地温柔,张瑾渐渐放松下来,头皮被他按地舒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波市正是盛夏,张瑾却差不多有3天没洗澡了。周常远一走,她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清理自己。肚皮上的伤口至少有两周不能碰水,她只能用毛巾蘸了水擦洗,待洗完了身上,才发现,洗头是个问题。
“笑什么?”周常远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弄对。
知道张瑾在医院这几天没吃好,周常远专门做了低油易消化的简易中餐,张瑾下楼看到桌上的粥和面条,惊讶地问:“你还会做这些?”
她腹部的伤口还未恢复,虽然痛感已经很轻,但仍需注意。
张瑾走过去坐在低矮的凳子上,仰头枕在浴缸的一端,她看到周常远深邃的眉眼移到了自己眼前,因为垂着头的姿势,微长的发落下来遮住了他额角,下巴颏也更显得尖峭。他穿着无袖的背心,露出一双结实的胳膊,皮下的肌肉和静脉随着手上的动作微微起伏,看起来很有力的样子。她突然紧张起来,想到陆恺都没有这样给自己洗过头发。
“好了。”
张瑾对着洗手台的镜子梳头发,说实话,她有点担心一会儿长发在周常远手里打成死结,于是梳得格外仔细。
闻香气就知道味道不会错,张瑾大快朵颐,毫不吝啬地夸赞。
周常远浅棕的眼含着笑意弯起来,轮廓深峻的脸在面前放大,只专注地看着她。
 柳暗花明(十一)
“怎么了?你要换发型?”
周常远笑道:“可不可以,只有我了,你没得选,放心,我会尽量温柔一些。”
张瑾耳尖微热,垂下眼,轻轻咳了一声,突然想起似地问:“对了,等一下吃完饭你送我去一趟沙龙好不好?”
张瑾却说:“我想起一个笑话,以前在中国的时候碰到的,特别尴尬。”
他喜欢看张瑾的睡颜。她闭着眼睛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全放松的,有时候眉头轻皱,有时候嘴角微撇,仿佛睡梦里也是在经历什么的,让他觉得鲜活,又纯粹。可今天不一样,她只是闭着眼,没有睡着,在现实的世界里,眉头平整,嘴角微扬。
张瑾自己乐得笑了起来,周常远却没明白:“?什么意思?”
张瑾自己都没有察觉这样的变化,只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她差一点睡着,她清了清嗓子,问:“还没好吗?”
刚才在家装行李,内衣成排地放在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她不能蹲下取,但又不得不取,只能让周常远搭手帮忙。那些颜色和款式各异的轻薄布料,被他的大手提起来放进收纳包里的时候她就脸烧得慌,哪好意思再叫他过手一次。
“我有一次去理发店洗头,洗头的人给我洗了半天,最后冲之前,问了我一句‘头皮还痒吗?’”
周常远不以为然,洗完手,走过来说:“在纽市上大学的时候有时候想吃就开始自己做了,其实还是从以前你在家做的时候看着学来的。你尝尝看?”
周常远这才想到,张瑾不能弯腰自己洗头。他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看着碗里的面条,理所当然道:“我帮你洗吧,再跑出去一趟多麻烦,这么热的天,又得出一身汗。”
因着前两天商量好了张瑾搬来住,周常远已经抽空将自己的屋子简单收拾出来,他把张瑾的行李提进房间,问:“需要我帮你归置吗?”
浓稠的长发沾了水拧成一股一股,周常远手掌轻轻托住她后脑,将头发浸得湿透后,拿起一边的洗发露,打出泡沫一点一点地按摩。
“就是给人感觉我头发好像很脏啊……因为头脏的时候才会痒嘛……”
他指尖顺到了头皮,酥酥痒痒的,张瑾突然笑起来。
张瑾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把箱子和包放在桌子上,我需要什么可以打开取,只要不弯腰就没关系。”
张瑾刚才擦干净身上换了舒适的居家服,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出门麻烦,但她担心周常远可能没洗过长发,小心地问道:“可以吗?长头发?可能会比较繁琐。”
他说着眉尾挑了起来,有一丝期待。
吃完了饭,周常远找出小凳子,搬到浴室的浴缸旁,一脚赤着,踩进浴缸里,跨坐在浴缸陶瓷的沿儿上拿着花洒调水温。
周常远揉着沾了泡沫如绵沙一般的青丝,手上越发轻柔,这个时候,他才看向张瑾躺在自己膝盖边的脸,安静又肆意。
“好了。”周常远喊道。
“嗯。”张瑾轻轻点头。
周常远倒是一脸认真洗头的样子,专注地只看着她头发,花洒的水流打湿发顶,他问:“温度可以吗?”
周常远略一思索,似也考虑到,没再坚持,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便退了出去。
水流将泡沫冲走,周常远耐心地抹护发素。男生头发短,从来就是洗完了事,用不上,所以是按着她的指导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