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之人并不动弹,赵德泽原先嘴角那抹轻浅的笑意,忽的就散了。
小姑娘打趣了一番后,便坐在了少年身侧,她望向那顶帽,又继续开问:“殿下为何要带着毡帽示人呢?明明马场那日.....”
小姑娘慢慢靠近,试探着喊他。
少年身姿清朗,端的是副好相貌,只是这般好颜色藏匿于帽檐下,极少人知晓。自马场后,苏瑾每回见他,他都是这副模样。宽大的帽子几乎遮盖了少年整副面孔,她只能看到他紧抿着的嘴角。
闻言,公主一贯温柔的眉眼忽的变为冰冷,她淡淡地回了苏瑾:“哪个殿下?哦,你在说二皇弟呀?”
越是靠近,便越觉阴森。苏瑾从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一块地方,她更无法想象,堂堂一个皇子,居然生活在这般处境。
“呵,你也和他们一样?”
 欲念
“嗯,听府上的下人们说,那个人卦象算得极准,不过......”父相说,鬼神占卜一事信不得,公主您还是......
“你来这里干嘛?”
“谁?谁在那?”
苏瑾乖巧地止了步,然后转回殿里同老夫子告了假。老夫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这日再见他,苏瑾忍不住问幼宁长公主,“公主,殿下他一直这样戴着帽子么?”
因着那日长公主告知,苏瑾这才明白,当日帮助她的少年,缘是宫中的二皇子。
只是,伴着二人的熟稔,赵德泽看她的眼神,倒是愈发复杂了。
剩下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便见长公主已经提起裙摆往殿外跑去,苏瑾迈开小短腿去追,连声唤道,“公主!今日的课不上了么?”
“你帮我同夫子告个假吧!”
幼宁颔首,低声道,语气中是一贯提起赵德泽时的嘲弄,“他啊,一向如此。”
在卫国,时人皆知国中有长公主,有三皇子,却不甚知晓还有个二皇子。苏瑾曾有心去问,往往都只得来旁人一声鄙夷的笑,若再欲问的细些,众人皆沉默了。
苏瑾点了点头,静静期待着公主的下文。
赵德泽点点头,指了指身侧,说:“坐吧。”
苏瑾不知道的是,她面前的少年,已对她起了欲念。
“殿下?”
不知道为什么,苏瑾从公主这句话中感到了一丝寒意。像是毒蛇在看到猎物后吐出蛇信子,只静待某个时候便将猎物吞噬。
苏瑾笑,回他,“殿下知道现在的自己像什么吗?像个小刺猬!”
想到前不久看见的二皇子,苏瑾顿住,不由好奇起他常戴帽的缘故。她寻了个小宫女,问来了他的居所,便一个人自行前往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幼宁长公主再过几月便及笄了,很快就该议亲。于是夫子对她这时不时的逃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至于为何在及笄前一年,皇后才为她找了伴读呢?这就得从幼宁的性子说起了,这位天之骄女,经常是想起一套做一套,而皇后娘娘大多数并不曾管教,多只随了她的意愿。
慢慢地,苏瑾感觉自己与殿下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近了。以前她来殿里找他,总是她说上十来句,赵德泽才回一两句,如今他还会主动找她说话了。
苏瑾凝神,便看到眼前一个少年盘腿坐在台阶上,他头上戴着毡帽,垂着头。阳光照射在一旁的树木,暗绿的光落在他脸上,有些诡谲。
这日交谈后,苏瑾便经常抽时间来这殿里找赵德泽。每回来,苏瑾都没看到殿中有侍候宫人,她心里暗骂:一群奴大欺主的东西。只是她虽然心里不平,却也没有法子。
幼宁转过头,望向苏瑾,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恬淡。她开口,语气中难得带了丝少女的俏皮,“欸,苏瑾,你们丞相府就坐落在信阳街上吧?本宫听闻近日信阳街上来了个神人?”
无奈,苏瑾只好自己偷偷地观察起这位在宫中让人讳莫言深的二皇子。
赵德泽定定地望着她,薄唇轻启,“世人多恶,不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