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开始
老头点了根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我是出去散步的时候在路上捡的你,你可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杀人抛尸了呢——欸,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了?怎么头而被打破了呢?”
他弯腰侧耳,而她的声音却突然变冷,阴森森地说:“你是逃不掉的,一辈子都逃不掉。”
老头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这个啊,我一老光棍,兄弟们也都死绝了,还要手机干嘛?”
何清显笑了笑,“拜托您了。”
何清显松了口气,“那我能不能借一下您的车子?我保证打完电话就会有人来接我,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一笔不菲的报酬。”
何清显头痛不已,腹中饥饿,虚弱地道了声谢,接过碗也不细看,逼着自己喝下这碗味道诡异的热粥。
何清显下意识里皱了皱眉,慢吞吞扶着头坐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木门被推开,一个瘦巴巴的白发老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再次睁开双眼时,何清显恍恍惚惚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回到那间可怕的地下室,而是躺在一个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灰色的床单上有几滴明显的油渍,还散发着些许异味。
他爽快地应了下来,随即又道:“不过我的三轮车前天翻车给弄坏了还没修好,不如您住一晚,明天修好了车再去?而且现在路上黑漆漆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噩梦太过真实,他大叫了一声醒来,大口呼吸着抹了一把颈间的汗,望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紧皱起眉头。
夜色愈发深浓,淡淡薄雾被晚风吹动,皎洁的月牙破开云雾,如水月光洒遍大地,照亮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当晚,何清显和衣而睡,和老头一块挤在木板床上,老头鼾声如雷,身上也散发着一阵阵异味,熏得人实在没办法闭眼。
天亮之后,何清显帮着老头一块修理好了三轮车,在准备上车时老头道:“这样吧,我自己去好了,你这头又受着伤不好吹风的,你把号码和内
”谢谢。”
他的手铐早被白希遥解开了,又因为坚持健身比武永平健壮许多,武永平招架不住,一番缠斗后落了下风,只能依言放了他。
天色一点点擦黑了,他一手捂着还在断断续续渗血的后脑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喉咙干咳,头晕脑胀,最后越走越慢,连依稀可见的影子都拖不动了。
何清显干脆起身,找了张椅子休息。
“你醒了?过来喝点粥不?”老人是个老烟枪,嗓音很沙哑,对着何清显善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嘴黑牙。
“这个倒不难,骑三轮车一个小时就能看见一家超市,那里有电话。“
“你跑吧,跑的越远越好,最好让她再也找不到你……”
何清显捧着碗,低声说:“……情况有点复杂,请问您有手机或者电话吗?我必须得打个电话。”
后脑还在抽痛,身体也酸痛不已,在极度不舒适中他连连噩梦,一会儿梦到白希遥冷着脸破门而入,一会儿就梦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一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其实还身处那间地下室,一会儿又梦到那年春雨绵细,小小的白希遥仰着脸对他笑,拉着他的袖子撒娇:“清显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好,那就麻烦您一晚了。”
老头审视地看了何清显一会儿,他现在虽然狼狈但谈吐中流露出的不俗的气质和做派,不就是电视上那些上流人物的风采么?
白希遥为了完全困住何清显煞费了苦心,车库里只有一辆车,如今司机载着她去了医院,再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别墅里也没有装任何通讯设备,武永平也在打斗中将手机扔进了泳池。
何清显迟疑片刻,透过那扇玻璃发黄的破窗户,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何清显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他出来之后才发现这座别墅坐落在罕有人迹的半山腰上,空气怡人,风景秀丽,却没有人烟。
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光纤时,他脚步一绊,摔倒在地,用尽全力挣扎着也只是小幅度动了动手指,就这样晕厥了过去。
何清显大失所望,又问:”那要去哪里才能打电话?”
路的尽头,一个干瘦的身形哼着歌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手电筒无意中扫到了什么,浑身一震,吓得半晌不敢动,眯着眼仔细辨认着,警惕地走上前来一看,竟发现是个人!
白希遥走之前将何清显锁在了房间里,武永平进去给他送饭时,被他摔碎了碗,拿一块瓷片比了脖子。
武永平捂着瘀血的眼睛,透过一层血色看着何清显跑出去的背影,嘴角诡异地勾起来,幅度不断地扩大,表情狰狞又恐怖。
他不能在这里多耗费时间,只能单枪匹马跑出去。
老头目瞪口呆,手指无意识地抖了抖香烟,一截烟灰扑簌地落在他裤子上,醒过神来一阵拍打,才抬起头来惊讶地问:“您这是……难不成我还捡回来一个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