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水光闪烁,楚楚可怜,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如同在暴风雨中寻求庇护的幼鸟。
所以啊,还是不要让清显哥哥做孤儿了。
何清显笑了笑,俯身给她戴上。
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她歪着头,语气羞涩,小脸娇俏,眼神……藏着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他垂眸抿唇,看她柔软的头发和无助的姿态,心里又酸又软,不假思索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把她放在柔软的公主床上。
何清显一愣,刚要拒绝就被白希遥打断,“好不好啊,清显哥哥…小时候妈妈都是这样守着我,给我讲故事,哄我睡着的。”
“打开看看。”
她低头笑起来,突然凑过去在他耳侧用力地亲了一口,语气天真地说:“谢谢清显哥哥,你对我真好!”
“那如果何叔叔死了呢?”她又问。
讲完了两个故事,白希遥却依旧没有睡着,她也并不问东问西,只是半睁着眼睛发呆,过了许久,何清显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来。
何清显丝毫未觉,诚实道:“好看,很好看。”
白希遥黑裙黑发,躺在粉色梦幻的床上,明明格格不入却诡异的和谐。
在他即将要起身的那一刻,衬衫前襟被一只小手抓住。
她慢慢闭上眼睛,感觉眼底灼烫,几乎要把泪水烫出来了,可她抬手抹去,依旧是一片干燥。
“我害怕…害怕得睡不着觉,哥哥留下来陪我吧,好不好?”
是了,这就是她费尽心机要得到的人。
何清显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是的,我会很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再挽回,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希遥你要振作,你看你都瘦了好多。”
白希遥怯怯地点头,“那哥哥躺在我身边守着我。”
白希遥好奇地接过来,在灯光下仔细地打量着,“是什么?”
“嗯,当然了。”何清显说:“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珠宝店,就进去挑了一个。”
她声音娇滴滴,软糯糯,身上那股阴森的气质顿时消散不见了,她又恢复成了那个让人疼爱的洋娃娃。
何清显博学多才,讲故事自然难不倒他,他用低柔的声线讲了两个古希腊的神话故事,他讲了因触犯众神而被惩罚永无止境推动巨石的西西弗斯,又讲了因得意忘形而被晒化了翅膀的伊卡洛斯。
最后,何清显身体僵硬地躺在了她身边,后背刚刚接触到芳香的棉被,小小的人儿就翻了个身,灵活地钻进他怀里。
“孤儿……”
何清显诚恳地向她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住校,高考之前都会留在家里住宿,白希遥眸光闪了闪,小声说:“这还是算了吧,学习要紧嘛,哥哥还是回去住校吧。”
她把发夹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然后红着脸颊递给他,“哥哥给我戴上吧。”
“如果爸爸去世,我就成孤儿了。”他说。
何清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吓得愣住,可她这天真童稚的神情和语气,又无法让他多想。
白希遥很开心,这还是何清显第一次私下送她礼物呢。
这种苦,她尝过就够了。
白希遥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问:“这是送我的?专门送我的吗?”
何清显这次没有犹豫地将她放在她的后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拍打,掌心的触感不复从前那样柔软,分明是瘦了许多,脊椎骨的轮廓格外清晰。
“清显哥哥,给我讲个故事吧。”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把小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白希遥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做孤儿不好,太苦了,没人疼没人爱,很孤单的。”
“好看吗?”
放在往常,何清显是绝对不会单独敲妹妹的门,更不会像此刻一样,不忍拒绝——“我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睡着,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他同她讲话时总爱这样结尾,时间一长她也学会了。
白希遥像个小婴儿,窝在何清显温暖的怀里,眼睛看着前方的台灯,突然问:“哥哥,如果何叔叔出事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扯住他的衣角,“我害怕,我想妈妈……还想清显哥哥,可是你们都不在,只有我一个人……”
白希遥怔怔看着他,手指慢慢握紧了,上前两步紧紧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清显哥哥……”
何清显但笑不语,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打开自己看。白希遥小心翼翼地打开,黑色的底托上赫然放着一只极为小巧精致的白色小鸟发夹。
小鸟小小的脑袋目视前方,张开翅膀翩然欲飞,神态造型惟妙惟肖,生动极了!
何清显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地说:“没关系,哥哥在家里也不会落下进度。”
今天是没办法再杀何振华了,姑且让他多活几天,眼下时机正好,她自然要把心思放在何清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