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的林知若自顾自地发了会儿呆,无意间一回头,才发现自己被抛下了,假山边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看客中有人已经忍不住吃吃地笑出声来。
林知若用力挣开,疾步离去。
晋殊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后知后觉似的松开手中青丝,扶她站好,不紧不慢地道歉:“对不起啊,光顾着跟老大说话了。”
苗启望摇风摆柳地晃了过来,一身碧绿薄纱若隐若现,几乎能看到她肚兜上绣的什么花。
晋殊快速地朝四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先跟我过来。”说着抓住她手腕,想带她往反方向走。
之后再无音信。足足半月后,苗启望才带来消息,说在御煞门看到他回去复命。
晋殊倚着假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过了一会儿,忽然勾起林知若的一缕长发绕在指间玩。
苗启望懵懵道:“我什么时候……哦对对对!如嫣,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说着挽过赵如嫣的胳膊,拖着她朝外走。
晋殊黑亮的眼珠动了动,移向站在一旁的林知若。
赵如嫣还想再问,晋殊忽然冲着她身后招了招手,“蝎尾针!”
这下林知若连耳朵也是红的了,又拿不准该不该发作,只好避开他目光,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故意躲起来逗自己,走进假山里找了半天,连个影子也不见,渐渐地急了,试着喊起来:“阿殊,如嫣?”
晋殊勾着赵如嫣的脖子,对苗启望道:“你不是说要带她去玩儿吗?”
“就是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啊。”
晋殊一惊:“哪个?是我想的那个吗?”
林知若不理他,径直向前走。
林知若猝不及防,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慌忙道:“没、没有,是如嫣硬拉我来的。”
 36
林知若僵着身子站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住,转身想要走开些。
赵如嫣蹑手蹑脚地靠过去,还没凑近,晋殊就猛地回身,先发制人地嗷了一嗓子。
廊上往来的御煞门众纷纷驻足,朝这边侧目。
晋殊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打她的脚。
他们轻功都好,若是故意藏起来,她自然是找不到的。
也分不清是在撒娇,还是真的生气。
赵如嫣迅速作答:“知若要来的,她想你了。”
赵如嫣迫不及待地拎着林知若冲进了御煞门,遇廊过廊,见厅过厅,很快在一片假山旁寻到了晋殊的背影。
“哦……”晋殊显然也很迷惑,歪头想了想,道:“你问她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炽烈的太阳晒得人心里发焦,林知若无端生出一股闷气,不愿再找,转过身朝大门口走去。
晋殊想追过去,被赵如嫣一把扯住,咬着耳朵问:“你实话跟我说,你们是不是那个了?”
林知若用书遮着脸,吃吃笑起来,晋殊知道她不生气了,下巴搁到她膝上,望着她。
他的眼睛还是漆黑晶亮,几近透明,什么心思也挡不住,叫人一看就知道他
赵如嫣一根筋,还扭头想叫林知若一起,手心被苗启望重重一捏,才反应过来,闭上嘴飞快撤离。
他的头微微地低着,几乎就要靠上她的肩,又总归是没有靠上来,所以林知若也不好说什么。
周围人来人往,林知若不好意思再说这些,低了头不语。
晋殊窘迫万状,埋着头追了出去。
无人应答。
本就是件小事,一路过来,林知若已经不气了,便任他在那里,自己拿了本书歪在榻上看。
他还穿着斗篷,的确是风尘仆仆,刚刚长途跋涉归来的样子,两个门众正跟他交待着什么,最后晋殊说了句:“我知道了。”
只是说笑间,又总是有意无意地碰到一下。
晋殊装模作样地过来捡积木,捡到了又赖在她脚边不走,低头专注地去抠她绣鞋上装饰用的小珍珠。
没一会儿,骨碌碌一串响,一颗积木滚了过来,停在她脚边。
上午晋殊没来,午饭时,来了只乌雀传信,说他出去做任务,不日便回。
林知若轻轻踢了他一下。
果然,她一走,晋殊就从不知哪个缝隙里蹿了出来,追着她道:“你生气啦?”
他的速度比马车快得多,待林知若回到房里,他已经若无其事地待在角落里,和平常一样在堆积木。
晋殊却没有放手,无意似的一扯,林知若吃痛,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倒,摔进了他怀里。
两人嘻嘻哈哈地对打了几下,晋殊问:“你们怎么来啦?”
好在还有一个赵如嫣叽叽呱呱地扯开话题。
晋殊的眼神本来是带着笑意的,闻言把眼帘一垂,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低得不能再低地哼了一声,道:“我猜你也不会想我,你一辈子不见我也没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