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恰巧在院子里小憩,寻霏在身侧柔声道:“姑娘 今日这对白玉耳坠真好看,我给你戴上可好?”
良久,男人终于放过女人的唇,额头抵着额头,沉沉说道:“怜月,过几日还得委屈你,先回教坊司避避风头。待过了这阵,我定接你回府。“
贺邑良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结果睁开眼,对上的,却是孟骁幽深的眼眸。
可是她能感觉到贺邑良只言片语的背后是巨大的沟壑,这加深了她此前的恐惧,让她对男人的诺言望而却步。
“三小姐,我来带你离开。“说着孟骁便拿来衣物要给杨令玥穿上。
良的,这当中既有因贺邑良真真假假不为她思量而生出的不信任,也有对张妈妈口中未来下场的担忧。
贺邑良沉默,一时定定看着杨令玥,良久终是抬步离去。
杨令玥下意识往后靠了靠,避开贺邑良的触碰。
“这耳坠衬你。”说罢又去牵杨令玥的手。
说着便又去吻女人的唇,杨令玥别过头,苦笑一声:
“公子不必许什么承诺,待在这里也好,回教坊司也罢,听凭公子做主便是。”
“带我离开?”
贺邑良还是那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也不恼,转而抚上杨令玥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几绕。
他好像还是那个温柔的他,但在杨令玥这里却变得不一样了,男人温柔的话语好似也透着凉意,温柔的触碰好似也可翻涌起诸多的难堪。
杨令玥一时无言以对,万万没想到这孟骁会这般大胆,竟跑到贺邑良的山中别院来找她,一时又不解孟骁的执着,便把心里所想一股脑说了出来:
“还有,我不是怜月。”杨令玥清冷地说道
转过头来一看,才惊觉贺邑良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她的身旁,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这日卯时三刻,天刚亮,杨令玥朦朦胧胧间觉得有人抚上她的额角,以为又是贺邑良。
贺邑良揣测着女人眼底的情绪,他自知那夜做的太过,却在看到女人眼里挥散不去的恐惧后,才不得不直面人心不可掌控这件事,心底莫名的有丝慌乱。
“孟将军,我为何要和你走?于我而言,不过是从一个狼窝跳到另一个虎穴,无甚区别,贺小侯爷迟早会将我送回教
见杨令玥不语,贺邑良抬起杨令玥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道:
想到这里,杨令玥只觉的心里有一个好大的窟窿,正难受着,突然听到屋外贺邑良的声音,连忙紧紧闭了双眼,却迟迟没见贺邑良进来。
贺邑良捧着杨令玥的脸,极尽温柔道:“你可知,外面风云诡谲,我亦有我的难处,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你不知,我有多害怕...害怕你离我而去...”
杨令玥置若罔闻,任由身后人拿起耳坠给她戴上,可是却感觉那人揉着她的耳垂不放。
可是完全不似现下这般恐惧!好像天地间独独为她设下了这罗网,挣也挣不脱,逃也逃不开,任由这些权贵将她搓扁揉圆,丝毫忤逆不得。那日夜里,当众的羞辱,撕毁的文书......于贺邑良而言,自己不过就是一个玩物......
“......”
觅雲见两人不欢而散,心下难受,这公子佳人的好生般配,亦从没见自家少爷对谁如此上心,她感叹自家公子不易,看似玩世不恭,一直以来却如履薄冰,便想替自家公子说几句话,刚说了没几句,就叫寻霏使了眼色,生生住了口。
见杨令玥也是意兴阑珊,两人便也不在跟前碍眼。
他一手抚上女人的后颈,不顾女人躲避,径直吻了上去。他本不想粗鲁,可是却控制不住地越吻越深,剥夺着女人的呼吸,他想在怜月脸上看到曾经令他心醉的反应,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寻霏会时常准备些杨令玥爱吃的,今日桂花凉糕明日醪糟粉子的,时不时的,还会拿来些新首饰,珍珠翡翠的,杨令玥心里清楚这些都是贺邑良的意思,亦对这些不甚在意。
不仅这一日,接下来好几日,杨令玥都未见到贺邑良,甚至他人都不在这别院里,就好像有意避着她一般。有几次,杨令玥觉得睡梦中有人抚过她额角的碎发,可是醒来后却又不见人影......
贺邑良的别院在京郊的白鹿山上,不远便是虹玉崖和青峰谷,人烟稀少,是难得的清静。杨令玥身子一直未好全,时不时的还会气短咳嗽,多数时间在榻上歇息,偶尔会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和觅雲、寻霏两人说说话。
“是。”
“怜月,你且信我。”
贺邑良矛盾,他无法细细解释他现下的身不由己,敌人时刻会拿捏住他的软肋,六殿下和陈太傅亦随时可能掣肘,但他依然渴求杨令玥的感同身受。
杨令玥亦矛盾,她以为自己可以心死,可若是心死,为何贺邑良短短几句话就能直戳的她心酸......
“你!” 惊的杨令玥陡然坐起,一下没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