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程扉侧过身，瞟了她一眼，声音不带感情地问。
赵稳稳心脏一阵紧缩，几乎喘不过气来。
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发泄对象之一吧。
她也可以不去，但她不知道自己不去是什么后果。
明知是来赴一场情事，却一点都不着急他在等她。
走出蓝色圆顶的老理学院楼，沿着台阶往下走。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沉默是她唯一的武器。
一路走过来，赵稳稳出了一些汗，正口渴，便接过来，拧开瓶盖。
那天在教室，他要了她的号码，却没有给他的。
“出来。”
隔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了，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
她这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牛仔连衣裙，很宽松，裙身上一排纽扣。背着一个棕色的双肩背包，浓密的长发有些自然卷，白色球鞋，典型的学生打扮。
其实把她放在人群中很普通，每天在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女孩子，身材中等，长相中等，打扮中等，他经过时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穿过红场。”手机里继续发来提示。
反之，不可以。
他的车里几乎纤尘不染，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唯一的装饰是后视镜上挂着的一串玉牌。第一次在他家里她就注意到了，他有洁癖。
赵稳稳站在石阶上，俯视着底下那片红色的运动场，午后的校园静谧而空旷，阳光洒在高大的梧桐树间，跑道上落叶缤纷，她从树丛间的小道穿梭而下，走过操场，像穿过一片历史。
天气很好，他答应了。
那个人是不会有耐心等她那么久的。
程扉这天没课。这段时间结识的女生说要不去爬山，在山上野餐。
几个人结伴一起去的，中途有段他们避开了人独处，女生问他要不要在野外做，他瞥了眼树根上的苔藓，淡淡地拒绝了。
“看到一片松林了吗？继续往前走。”
这节课讲语法。
她走路跟别人不太一样，有点漫无目的的样子，晃晃悠悠不慌不忙的。
这像是一种暗示，他可以找她。
不知道今天这条裙子底下穿的是哪件？带着这样的念头，程扉喉头微微发紧，动了动曲起的长腿。
“要不要喝水？”手推开身侧置物箱的滑盖，取出矿泉水给她。
她依言走去，不时上上下下，最后穿过一条绿荫小道来到一片长满爬山虎的红色旧楼，她没来过这里，看起来像是附中的教工宿舍。而他似乎对校园非常熟悉。
犹豫了大概一分钟，赵稳稳缓缓打出两个字，“上课。”
“理学院。”
在昏暗中随意弹了一段Cantata BWV147。
仰头喝水的时候，感觉到他在看她，视线在她身上缓缓游移，像一个国王高傲地检查自己的所有物。不由就紧张起来，差点呛到。
车门打开，她小心地坐上来，把背上的背包取下抱在胸前，却垂着头不看他。
要知道，赵稳稳连校史这种从不点名的选修课都去乖乖报道的。
女生大概觉得有点没面子，回来的路上闷闷不乐，小声嘀咕她今天还特意穿了新买的镂空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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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稳稳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回答。
未知才让人恐惧。
同学看了她一眼，惊讶道，“专业课也逃？”
一辆黑色的大休旅车停在篮球场的网围栏边。阳光下，黑色的漆面闪耀着高级的光泽。
程扉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路张望着缓缓走来的赵稳稳。
巴赫《心 口 行为与生命》的终曲，《耶稣，众人仰望的喜悦》。
第一节课和第二节课之间的小歇，她收起桌上的课本，塞进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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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坡，左手边有条小道。”
程扉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脑中想的尽是赵稳稳瘫软在他身下时的蕾丝胸衣。
“回头笔记借我抄一下。”赵稳稳没法解释。现在不走，第二节和第三节课教授大概率是连着一起上了。
几乎下意识的，就知道是他。
把女生送到宿舍区，他没再说一句话。感觉到他似乎不高兴了，女生自觉地下了车。
赵稳稳写着笔记，摊在课本旁调成静音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她拿到课桌下，打开，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哪里？”
赵稳稳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讲台。
“位置？”几乎没有间隔，那边又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