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城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举足就要走向父母。
殷月城这才想回过神来,连忙坐下身。
明王命令道:“打开大门。”两名大汉立即推开殿门,外面的信徒们振奋精神,偕老妇幼入殿参拜。
明王用拇指沾了一抹朱砂,那人忙将婴儿高高举过头顶,明王在那婴儿眉心轻轻一摁,祝福道:“枝繁叶茂,福寿无穷。”
三十二弟子都是贵族出身,暗暗游目四顾,在人群中搜寻亲人。很快有人认出了家眷的面貌,许久未见,思念刻骨,忍不住泪水涔涔而下,却也不敢擅离起身过去相见。区区几丈的距离,竟如悬崖鸿沟般难以逾越。
明王端坐在莲花宝座上接见信徒。有人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求明王赐福,明王颔首答应,便有小喇嘛送上一只黄金小盒,打开金盒,盒中装满了上好的朱砂。
子参拜九龙明王!明王慧光绝伦,永照万里雪域!”
慕流星摇头说道:“我爹奉命领兵戍边,我娘也跟着去照顾我爹了,弟弟妹妹也都一起去了,今年他们赶不回来了。不过,我爹爹和伯父他们最近从围猎之中琢磨出一种绳索阵法,叫我挑选八个壮健随从,慢慢排演起来,以后遇到强敌,就可以八人组成阵法,用绳索把对头——咦,师哥你瞧,那不是殷老爷和殷夫人吗?”伸手朝殿门一指。
殷月城顺着他手指瞧去,只见一对中年夫妇正走入殿中,果然是殷佩山和夫人!
殷氏夫妇受宠若惊,殷佩山说道:“月儿性子顽劣不堪,若是没有明王栽培,这孩子肯定不成器的。明王对月儿如此优容,殷氏全门皆倍感荣光。”
明王平视前方,只见大殿长窗外乌泱泱的都是人影,皆是赶来谛听法会的王公贵族及家眷,点了点头,说道:“开始罢。”
殷月城等人坐得屁股都麻了,但天光寺每次法会都是如此冗长,大家习以为常,谁也没有一句怨言。
明王微微一笑,说道:“殷月城自幼潜心修习玄阴功,内力深厚,根骨极佳,本座今日便册封殷月城为护
慕流星连忙抱住他腰,低声说道:“师哥坐下,明王在看你呢。”
慕流星低声说道:“师哥,今天是多好的日子啊,你怎么反而难过了?”
那人欣喜如狂,叩头而去,心道:“这孩子额头沾了明王的印记,这辈子都得小心留神,千万不能擦去了。”兴高采烈随着小喇嘛去往侧殿休息。等在他后面的信徒则露出羡慕的神色。
殷氏夫妇低下头,快步走入殿中,站在莲花宝座数丈开外,等着明王接见。
殷月城如梦初醒,转头一看,只见明王正淡淡的瞧着自己,唇角微微往下,似乎很是不快。
此刻殿中香烟缭绕,众人都静静坐在地下,便是偶然说话,也都尽量压低了声音。殷月城这两声响响亮亮喊出来,满殿皆惊!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冲动,恨不得立即就逃出天光寺。
殷月城连忙转过头,不愿叫他看见自己落泪,暗想:“爹娘为什么不多生几个弟弟妹妹?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却不能跟他们在一起……唉,爹爹要我好好伺候明王,我都把他伺候到床上去了,这总算够意思了?我又不是犯罪坐牢,为什么非得困在这里不可?”
殿内众人听得明王有重要议程,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只有殷月城迷迷糊糊想着心事,浑然不觉外界变化。
明王随即收回目光,继续聆听座下信徒求祷。
二人连忙迎到宝座下叩头行礼,明王温言说道:“你们今天也来了,很好,很好。今日这场祈福法会还有一项议程,便与殷月城有关。你们也瞧一瞧,你们的儿子如今大有出息了。”
殷氏夫妇循声望来,也都喜形于色。殷夫人眼中放出欣喜的光彩,刚要说话,连忙伸手捂住嘴。殷佩山则低声说了句什么,看口型依稀就是:“快坐下!”
殷月城凝神瞧去,见父亲两鬓斑白,锦袍下的身子臃肿了些,母亲倒是美丽如昨,只是眼角有了几道浅浅的纹路。
一名瘦骨嶙峋的法师越众而出,从袖中取出卷轴,双手捧至眼前展开,洋洋洒洒念了一大段颂词,文辞华瞻,优美动听。接着便是焚香诵经、献礼供奉、祈福祷祝等诸般礼节。
待得礼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殿外那群勋贵信徒早已等候多时。
他心中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正胡思乱想之时,明王招手示意殷氏夫妇上前。
殷月城见有些小师弟当众抹起眼泪来,心下颇不以为然,冲慕流星说道:“师弟,你家人今天来了吗?”
殷月城大喜过望,霍地站起身来,喊道:“爹、娘!”
殷月城心里暗骂道:“杀千刀的九虫妖王,提起裤子不认人。”气愤愤跟着磕了个头。
但想到小时候自己逃回家去,立即就被爹爹扭送回来,又想:“我逃是可以逃的,却不能逃回家去了,一来拖累了爹娘,二来闷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中原地大物博,我该去那里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