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童养媳之路可能是行不通的,因为哪怕她也是舒岑,她们长着一样的脸,她也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他坐在驾驶座
“咱们这个车……是不是有点儿太慢了……”
“师傅,谢谢你。”
在他刚才叨叨舒岑的时候文星阑就又忍不住想她了,想的不是后座的这个高中时期的舒岑,而是家里那个总是用笑容驱散他满身疲惫和伤痛的舒岑。
“对。”文星阑每每回想起来还是难受得很:“是不是觉得我不可靠,不想告诉我,或者是其他人太可靠没必要告诉我……”
。
文星阑闻言沉默了几秒钟,抿了抿唇:“说实话,我现在确实挺想回去的。”
“问我?”舒岑愣了一下:“您说。”
大马路上一辆四轮儿连续被三辆自行车超车,文星阑扭头往车窗外一看就看见第四辆自行车上的高中生朝他投来了万分不屑的眼神。
“如果你身边发生了一件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但是你却选择瞒着一个人,你觉得那是为什么?”
他其实说起来也有点委屈,舒岑对文令秋的区别对待偶尔也会让他产生自己是外人一样的错觉,但这种醋意在她主动抱他一下或亲他一下之后又会变成一种甘之如饴。
“那师傅,我还有个问题。”
活了两辈子的文星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一个高中生面前大放厥词,他赶紧清了清嗓子:“总之,我很早就知道一个道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指的可不是躲起来哭的孩子,你要吃你弟弟的醋了,就应该跟你妈说,你妈肯定觉得你可爱死了。”
“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是会怕对方担心所以不告诉他吧。”后座的舒岑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结论:“而且这个人对我来说一定很重要,因为身边发生了大事却要隐瞒不说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心甘情愿自己承受痛苦却还要顾及着你的心情,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您的意思是,告诉了我身边其他的人,却唯独选择瞒着一个人吗?”
但现在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他开始疯狂的想家里的小狐狸精,却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我?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傻乎乎的自己躲起来哭呢。”文星阑撇撇嘴,话锋一转:“她要在我面前亲别人,我就不由分说的也上去亲她,她知道我吃醋了就不会推开我,我可以尽情的占便宜揩油——”
操,这些小崽子。
“那……那你怎么办?”
男人信息量很大的话让后座流泪的少女愣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听得不是很明白,可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我是律海的。”文星阑回答完又感觉不对,又补了一句:“呃,以前是,最近搬到这了。”
他踩油门的脚稍稍用力,然后故作轻松地撇撇嘴:“这不是怕和你聊天的时候分心出意外嘛。”
“我有一个特别特别爱的女人,我可以指天誓日的说,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甚至超过了我的母亲。”文星阑说,“她也爱我,但是我很清楚,她最爱的不是我,然后她每天亲吻拥抱她最爱的那个人的时候,我就有和你一样的感觉。”
但身后的舒岑是舒岑,也不是舒岑,她们之间有相同的记忆,却是不同的人。
虽然前座男人的话可以用荒诞离奇来形容,舒岑听得也是似懂非懂,但她觉得这人的语气很诚恳,让她没法儿去怀疑他在编故事骗她玩。
后座传来少女怯怯的声音,文星阑忙不迭应上:“怎么了?”
“真的?”
“我知道她爱我,我在她心里也是无可取代的人,但是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不平衡,我会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我很多余……”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他太累了,从律海开车到这里,一路上想到能见到高中时期的她就像是打了鸡血,如同那一天夜里一样。
“那当然了,我发誓。”
“师傅你还挺细心的。”后座的少女似乎是聊了一会儿精神舒缓了很多,语气也终于恢复了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我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你是哪里人呀?”
文星阑肠子都快悔青了,捏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真他妈恨不得现在就扑回去好好给小狐狸精道一百个歉。
他把车停在了熟悉又陌生的小区门口,然后看着少女跳下车扭头朝他挥挥手,然后就像是回归丛林的小兔子一样小跑着走远,消失在黑夜中。
师傅这个词儿是真的神奇,文星阑一下感觉自己的皱纹和啤酒肚就生出来了,他嘿了一声,又无奈又好笑。
“难怪。”舒岑点点头:“那你刚才说你那么爱她,你干嘛晚上还出来跑黑车不回去陪她啊?”
前座男人抬手就想作指天誓日状,然后手指直接戳到了车顶疼得立刻缩了回去,夸张的动作终于逗笑了后座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