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她疯癫的面貌和痛苦地嘶吼,或许只剩下几样不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的佐证。
高奚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牌位,脑海里又想起那张相片来。
他们也没有继续聊下去。
一股凶狠的怨气击中了她的胸口,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来。
高奚调整了情绪,小心翼翼地抱着牌位下了车。
没什么,去吧。
下一秒高奚看着老道士从怀里取出一块血红的石头,想也没想就挡在了高仇身前。
可话刚出口,莫诲如就觉得双腿一软,意识竟然模糊起来。
祖母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义只是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抚了抚小侄女的脑袋,去给你祖母鞠躬吧。
莫诲如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高义赶忙接住妻子,却也没能坚持多久,同样瘫软在地。
你有什么目的。高仇冷哼了一声:看来我是被鹰啄了眼,信错了人。
从大柏树后走出一个消瘦到甚至形容枯槁的人。
祖母,若有来世,愿您一世平安喜乐。
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吃到,可惜没有吃完她就把碗给摔了。
他安慰人的方式总是别具一格。
还没晕过去,你的八字果然刚硬。老道士冷冷地说。
没什么值得难过的。高仇低声说道:死亡对她而言只是解脱。在生下我之前,她或许就已经死了。
高奚咬着牙,斩钉截铁道:我不可能丢下你们。
有一滴眼泪滴在了牌位上,高奚一惊,慌忙用袖子仔细擦拭干净。
但是他发现,对于母亲而言,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啊高仇的脸上出现一抹无奈,然后看向高奚的身后时神色陡然一凛,把她拉起来护在身后。
嗯。
奚奚,不用管我。高仇捂着头,蹲下身把女儿的手扯开,快走。
高奚怀里抱着祖母的灵位,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祖母不是港城人吗?
高奚祖母安葬那天是的阴天。
她的身体甚至忍不住颤抖。
高奚立马回头,目光变得凌厉骇然。
高奚惊魂不定,赶忙扑到他们跟前。
现在知道也不晚,至少能清楚你是怎么死的。
妈妈!
月上,是佛经里对女儿的美好的代称,昔年未必不是她父母的心肝。
大概是他沉默的时间久了,高奚便低声道:抱歉,我不该问。
高奚默了默,又问道:还有什么呢?
可每当他想要靠近一些的时候,她的面目又变得狰狞。
牌位交给了莫诲如,高奚上前了两步。
她回头看向高仇,准备让他带伯父伯母去医院,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高仇的神情也变得恍惚。
奚奚!高仇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皱着眉,擦拭她涌出来的鲜血,不解又心痛:为什么还要救我?
好浓的怨气甚至比起前生完全恶鬼化之后的她还要强上几分,血腥味渐渐弥漫了过来。
她被高义安排坐进了高仇的车子里。
奚奚。高仇突然叫住她。
高奚轻笑:我什么时候面对你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呢。
高奚抱紧了牌位,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这只言片语透露出漫不经心,可她依然会觉得心痛。
爸爸!高奚握住他的手,试图灌入自己的魂力帮他稳定住精神,她不由得骇然,连高仇这样阳气重的人竟然都被影响到了。
她唱歌很好听。高仇平静地说道:不是对我唱的,偶尔她平静的时候,会一个人坐在窗户下低声唱着什么,应该是内地苏杭那一带的民谣吧,总之是用来哄小孩的玩意。
低声对一旁的伯父和父亲道了歉。
到了。
谁知道呢,或许家里曾经是苏杭那边的。
是那个老道士。
看来港城一直以来都散不开的那股怨气终于找上门来了。
是你?
祖母的墓碑已立好,没有照片,只有猝年没有生年。
高奚点点头,回身面向祖母的墓碑。
没什么,在想怎么描述她。
高奚在心中默念,然后准备弯腰鞠躬,一阵阴冷的气息却从后面扑来。
怎么了?她轻声问。
和她相似的女人当初抱着年幼的祖母,如今她却抱着祖母的牌位。
会做吃的。高仇突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用一点糯米粉给我做过汤圆,放了醪糟。
奚奚怎么了?见她面色不好,莫诲如担心地问道。
高奚回头看向他不可琢磨的眸子,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这是高奚这么些天以来第一次用柔和的语气和他说话,为着这短短几个字,高仇开始翻找那段他早就抛弃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