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箬自然没有异议,她想晟哥儿想得紧,多少回夜里,都梦归了凤京,听罢,便是应道,“好。”
即便如此,他们一个孕妇,一个病弱,路上也不见得好走,因而,走得很慢,倒还颇有两分悠闲的味道。
说的,自然是之前萧綦请大夫来替她看诊之事,若非他在背后斡旋,哪里能够轻易将萧綦瞒了过去?
“表面上看来,倒还不错,只是,蜡烛两头烧,怕是心力交瘁。”叶准倒是不客气,敛衽在八仙桌边坐了下来。
裴锦箬没有说话,只是拧着眉,目光幽深地望了她一眼。
见她嗓音都透着哆嗦,好似果真吓着了,裴锦箬到底是心中不忍,伸手将她扶起道,“绿枝,你与我几番同历生死,我并非不信你,可是,你要知道,有的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好事。若……我也护不得你,你可明白?”
说完了这些,叶准也不便多留,抱紧了手炉,又将手拢进了袖中,转身走了出去。
回过头来,却见绿枝一脸的震惊纠结,“夫人,方才……方才那位先生是……”而且,她还听见了什么“兄长”,什么“一家人”,什么“赵家”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可还好?”裴锦箬却又是迫不及待问道。
裴锦箬深吸一口气,却是蹲身敛衽,朝着叶准行了个礼,“多谢先生替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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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箬却是听得双目一亮,“先生见过晙时了?”
p; 叶准抬眼打量了一下屋子,将拢在袖中的手拿出,却还是握着手炉,语调淡淡道。
绿枝陡然一个激灵,收起了面上种种神色,低眉敛目道,“夫人,奴婢知晓了,奴婢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夫人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忠于夫人,这便是了。”
叶准虽说得语焉不详,但裴锦箬却是听得明白,燕崇本就身处战局,若是再得知她出了事,只怕真真是煎熬。
他们又休整了一日,到得第三日,这才启程往东而去。
叶准抬眼瞄了一下她,将她眼中真真切切的欢喜看得清楚,淡淡“嗯”了一声。
说着,已是站起身来,“我来,是告诉你,萧綦已是回了凤京,你收拾一下,若是身子无碍,等过两日,雪停了,咱们便也该启程上路了。”
这样大的雪,直下了一整夜,到得第二日清晨,才算停了。
绿枝神色一敛,点头应道,“奴婢都明白,多谢夫人替奴婢设想。”
“他求我来护你周全,为此,甚至不惜唤了我兄长。既然唤了一声‘兄长’,那便算得一家人,一家人,便莫要如此多礼。何况,你腹中尚怀着我赵家的血脉,我自会想办法为你周全。”
眼看着赵安撑着伞护送着他走进那漫天的风雪之中,裴锦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才觉得已经绷紧了一个多月的心弦暂且得以松懈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