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凌豫东唯唯诺诺地看着凌亦阳。
人流最多的时候，凌老爷子被人推着轮椅进来了。
做戏一般的吊唁结束后，凌亦阳把弟弟的骨灰和遗物一并带走。
凌亦阳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没有凌志宇想象中那害怕的表情，反而是平静的，似乎对于一同长大的弟弟死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那苍白的脸色和淡淡的黑眼圈显示出他状态不佳。他身后还跟着钱均和罗树良，凌非寒生前的心腹。
那个得知他退学后抱着他哭的弟弟，他受伤了会露
一时间，竟然没人回话。
“哎，你不知道吗？爆炸的仓库里面存放的都是些危险的易燃货物，高温烧烤下，尸体也保不住，我们只能把地上的碎渣收集起来，因为棺材里面总要摆些什么的嘛啊对了，这条领带因为冲击力太大从飘得比较远，幸免于难。”凌志宇在凌亦阳身旁好心地解释道，他看着凌亦阳紧绷的嘴唇，心情不由得快慰，“真是可惜了，爷爷才刚刚承认他当家人的身份”
是凌亦阳。
灵堂入口处突然传来小小的喧哗。
凌非寒，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凌老爷子制止凌志宇的质问，“我来看看非寒最后一面也不行吗？”
朝一日还要再度接触这些东西，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凌亦阳点点头，对于凌志宇的问话视若无睹，“我来看看非寒。”
“凌非寒你不能这么狡猾”
他绕过三人，径自往灵堂中间的棺材走去。
把弟弟打一顿，划清界限，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他原本想做的事。
凌亦阳声音嘶哑，他的亲弟弟，世界上跟他最亲的人，就这样没了。
可是凌非寒这个畜生，完全杜绝了凌亦阳实施这个计划的可能性。
看着看着，透明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打在纸张上。
凌亦阳闭了闭眼，转头道：“大哥，非寒的骨灰和遗物能交给我处置吗？”
凌老爷子最先回过神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以前一直忽略的二孙子，脸上露出笑容，似乎终于看到一件令他顺心的事情，“亦阳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是，我只是担心爷爷的身体”凌志宇含糊道，转头对推着轮椅的人斥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爷爷的情况，怎么把人带出来了？”
就算弟弟对他有不伦的情感，甚至强暴了他，他也没想过要弟弟死。
罗树良听得都想打人了，钱均用眼神制止了他。
“怎么，我还不能来了？”凌老爷子刚从医院出来，声音嘶哑，满脸皱纹，眼神却十分锐利，刺得凌志宇有点心虚。
凌志宇做戏做全套，给凌非寒设置了灵堂，甚至还请了不少人来吊唁。
他穿着一身黑西服，对前来吊唁的客人逐一道谢，俨然一副痛失亲人的模样。
“爷爷。”凌志宇诧异道，快步走过去，“您怎么来了？”
过了一会，他放弃了擦眼泪的动作，佝偻着坐在床边，捂着眼睛小声地啜泣起来。
凌志宇咬牙，这里宾客众多，他还真拿爷爷没办法。凌志宇恨恨地想道，明明自己才是爷爷正统的孙子，继承人的位置不给他，现在连面子也不给，真是碍事
凌志宇抬头看过去，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
凌非寒读大学就从凌家搬出来住了，在本市有一套公寓，现在转给凌亦阳了，凌亦阳带着东西住了进去。他把罐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凌非寒的房间翻看赵平给他准备的资料，早点熟悉这些事务，就能更好地对付凌志宇。
“谢谢，关先生有心了。”凌志宇礼貌地回道，泰然自若接受“凌当家”这个称号。
“你不能这样”
“凌当家，节哀。”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凌志宇的肩膀，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
“当然可以，毕竟你和非寒是同母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凌志宇大度答应了。
凌豫东站在凌老爷子身后，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的凌亦阳。
推着轮椅的人是凌家的三少爷，凌豫东，他瑟缩了一下，露出害怕的表情：“可是爷爷他”
宾客们窃窃私语。
凌亦阳抬手擦了擦纸张，可是更多的泪水打在文件上，他不得不把资料放在一边，抬手擦了擦眼睛，衣袖很快湿了一片。
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罐子，罐子前面放了烧掉一半的条纹领带，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凌亦阳的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往无害温和的气质荡然无存，看起来竟然有种气势逼人的感觉。他在凌志宇三人面前站定，“爷爷，大哥，豫东，好久不见。”
“嘿，亦阳，我差点认不出你了，你是刚下飞机吗？”凌志宇说道，往身后的钱均和罗树良扫了一眼，嘁，这小白兔真能装，凌非寒这几个手下真拎不清，跟着一个废物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