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肖翔继续低头吃面，不理他。
他撇撇嘴，转了话题，“你家的床太硬了。”
到了餐厅，许泽状似无意地问：“你和经纪公司签了几年合同？”
吴肖翔也不赶他：“找我什么事。”
许泽坐在贴着他名字的位置上，翘着个二郎腿，划着手机屏幕，活像个二世祖。
昨天喝了酒，许泽没开车，打了辆出租车到了百世大楼前，吴肖翔的剧组就在上面。
许泽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看得出来还没回过家就来找他了。
他才不会打给我。许泽想了想，问：“他现在在哪，我去找他吧，挺急的。”
吴肖翔想都不想：“不行。”
许泽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点堵。这人每个月要交这么多医药费，还有妘妘的学费，房子也不知道是租的还是买的，吃喝也要钱，估摸着卖房的钱早就没了。
对面报出了地址。
许泽啧了声，“快点换身衣服，我们去吃饭，餐厅我都订好了。”
吴肖翔原以为许泽会赖着跟他回家，没想到对方走得这么爽快。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包装盒就被吴肖翔抢走了。
许泽第一次见他戴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吴肖翔是单眼皮，眼睛不大，眼珠子从阳光底下看偏棕色，好看得很。
“你这几天收留我一下吧，我跟我爸闹翻了，没地去。”许泽继续道。
“没事，我可以睡你家沙发。”许泽没敢说自己想睡他的床。
吴肖翔正准备拒绝，许泽对上他的眼神，眨眼道：“我爸把我的卡全锁了，微信里的那几千块刚刚也被我花完了，我是真没地去了。”
“哎，吃完就走？”许泽拉住他。
通常是资质不太好的人，经纪公司有恃无恐，才会签十年约。
大楼旁边是苹果店，广告牌上是新出的平板款式。
吴肖翔换回便服，从更衣室出来：“我吃盒饭。”
吴肖翔：“退货。”
许泽一愣：“你干嘛？”
吴肖翔问：“不然？”
吴肖翔点头致谢，边擦着嘴边的血边进了更衣室。
吴肖翔沉默半晌，拿出手机，手机款式太老，微信支付转了好几圈才成功转了账。
从餐厅出来，吴肖翔带上口罩：“谢谢，再见。”
许泽说：“你好意思问，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家里。”
吴肖翔问：“这顿饭几千块？”
以及他很后悔，买什么破平板，早知道就买手机了。
“盒饭一点都不卫生，走了，我助理把车开来了。”说完，拉着吴肖翔就走。
吴肖翔听了，准备掏出钱包给饭钱。
许泽低头一看，好哇，这小穷鬼居然给他转了六千块。
他伸手挡住屏幕：“妘妘，不能看这个动画片。”
吴肖翔：“十年。”
“十年？！”许泽停下嘴，“你那公司不是有五年合同吗？”
“小翔在化妆，不方便接电话，他说一会再打给你。”
吴肖翔没回答，问旁边的人：“你怎么在这？”
吴肖翔说：“十年分成高。”
许泽一进来，就看到吴肖翔倒地不起那一幕——今天刚好是他最后一场戏，老好人男三要领便当了。
“你管我呢。”许泽摆过头。
“……”
吴肖翔沉默，一路跟着他出了大楼。
结果还是三人一起回的老楼。
“不不不行！”许泽从来没觉得自己力气这么大过，硬是把平板抢了回来，护在自己怀里，“我又不是给你买的，你凭什么拿去退？你要么收留我，要么我把平板给妘妘，然后睡在你家大门口。”
他没收款，也没说话，转身上了车就走。
下午，他去拍了几张杂志插图，结束后路上买了两份饭，然后坐车去了妘妘学校。
妘妘看着手上的平板，时不时转过头跟旁边的男人说两句话；许泽手曲着，头躺在手肘上，看得比妘妘还认真。
“不是，”许泽突然埋下头，在他包里翻了翻，拿出那款苹果最新款平板，献宝道，“我给妘妘买了这个，我那款太旧了……”
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吴肖翔抓着袋子的手紧了紧，走近一看，两人正在看蜡笔小新。
拍完，剧组工作人员也没有多热情，三两个路过他时，顺便道了句杀青快乐。
车子绝尘而去，吴肖翔站定几分钟，看不出在想什么，半晌后才转身离开。
只要他有空，都会接送妘妘上下学。
到了剧组，刚好遇上吴肖翔的戏份。
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到坐在旁边石桌上的两人。
“没地。”
“为什么？”
“哥哥！”妘妘先是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才问，“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