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泽笑眯眯，把手放到师兄掌心。
凌霜道：“半日不见人，也不老实待在屋里，别告诉我你来这里练剑？”
非但没有练剑，回头让师兄看见，估计又要斥责他几句。
从前只有两重院落，找人不过片刻功夫。然而这几年，院落比原来增添了数倍，山水依着山势，大半座山峰都被改建成了庭院。
窗外空旷无人，寻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刚才的响动，是屋檐上的积雪滑落，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不畏严寒，冬日也不大喜欢添衣，郁长泽看着不放心，总爱说他几句，又把厚衣服挪到门边，方便他随手添换。
“汪呜。”
取过披风穿上，凌霜这才出门寻人。
这是一句废话，如今山上只有他们二人，不是郁长泽还能是谁。
屋内被炭火烘得暖意融融，凌霜花了点时间擦干长发，等到把头发挽好，也不见某个人再厚着脸皮回来骚扰。
，灰头土脸的在凌霜屋外蹲了一会儿，望望漫天越下越大，没有停息迹象的雪花，浅浅绽开笑容。
出去看看？
凌霜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折返回来。
“师兄稍等。”
纷杂的思绪被窗外一声闷响打断，凌霜陡然回神，心定下来，道：“做什么？”
练剑，不存在的。
“嗯。”
气什么的早忘到九霄云外，扭头走向门边，正要推门出屋，忽然余光带过门边架子上一件白狐裘的披风，凌霜脚步一顿。
一处处寻过去，遥遥望见前方的演剑台，那里似乎有什么，不等凌霜看清，忽地他眼前一黑。??
须臾站定，蒙眼的手帕被取下，陡然亮起的光线叫人有些不适应，凌霜偏过头，习惯之后才转头往前望去。
??
一簇簇烟火刹那绽放，有的小狗口中吐出灿烂的花火，有的小心翼翼的用爪子拨弄灿烂的烟火球，有的在烟花丛中嬉戏，有一只大狗嘴里叼着一支烟花，引得一群小狗好奇的竞相追逐。
一语未完，眼中已有笑意浮现，他低头轻叹一声，无奈道：“手这么凉，雪该玩够了？”
又在等他心软。
他的师弟，可没有这么勤奋。
雪云浓厚，还是上午，昏暗的天色却犹如黄昏。
然而外头这一声之后再没了动静，等了好一阵，凌霜终于忍不住推窗向外张望。
师弟不喜大雪，莫不是看雪越下越深，提前下山去了？
“你弄的？”凌霜问。
“师兄，”
郁长泽只是笑，牵起凌霜的手，引着师兄往前走去。
炭火融融，长发干爽，也换过了赶紧衣服，凌霜倚在窗边抱臂听雪，却总感到有一丝寒意萦绕不散。
难道是留书走了？
大大小小，或坐或站，或玩耍嬉闹，或安静的匍匐，一只只雪白的，雪堆成的狗。
演剑台上堆满了狗。
不在。
浑身本能的一僵，复又放松下来，凌霜偏了偏脸，问：“又闹什么？”
隔着狐裘抱了抱凌霜，郁长泽笑道：“师兄来得凑巧，我正要去请你呢。”
不过无所谓了。
柔软的布料从天而降，落在他头上。一双手拂过脸庞，隔着布料蒙住他的双眼，凌霜被带得微微往后仰，便贴近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凌霜道：“手。”
跑到哪里去了？,
刚才没有遂他的心意，他不开心了吗？
不过是被积雪弄湿了衣服，是他太计较了？
凌霜不觉愣怔，随后反应过来，咬了咬唇，斥道：“胡闹。”
也是，换一个人，或许不会这么较真，被作弄了也不至于两度赶他出门。
只闻风雪，寂无人声，凌霜侧耳细听了一会儿，不禁疑惑郁长泽到哪里去了。
觉得自己猜到了师弟的打算，回忆每次心软的下场，凌霜暗下决心，这回绝不由着师弟胡闹。,
白日的烟火不甚明亮，雪还在下，不消半日这些小雪狗就会被新落的积雪埋没。
凌霜看一眼门口，没有书信或是字条夹在门缝。万全起见，他走到门边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留信。
不在。
屋内灯焰照得明亮，窗外风声呼啸，从窗缝间向外张望，只见雪势又大了几分。
郁长泽说着，走上前去，取出火折子，点燃事先埋好的引线。
可雪堆的小狗憨态可掬，烟花的布置更见心思，凌霜不想再纵着师弟，心底也早已如雪向阳，尽化春水。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凌霜闷闷的关上窗。
不会，要下山，总不至于不告而别。
凌霜低低的应声，将郁长泽的双手拢在掌心，暖了一会儿，道：“回去吧。”
不在。
郁长泽道：“师兄手暖得很，帮我捂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