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犹疑,瓦米尔应下了,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他都没得选。
但是受痛的声音还是如愿以偿地响了起来,啪的一声,瓦米尔侧过头,这一次竟然是他自己打的——他冲自己的右侧脸颊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上去。
“主人。”瓦米尔凄凄惨惨地呻/吟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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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天,他死在了一道小小的项圈之下,但却更像是死在了墨羽的心房门口,他在那里奄奄一息起来。
即便结束后的代价,可能会让他无法承受。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同一个梦, 而等梦醒了的时候, 瓦米尔会庆幸地发现, 他们两个人依旧还躺在彼此都在身边。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是永远永恒着的,空着的。旧着的,会被实着的,新着的重新填满,所有人都不例外。
白色的床单上干涸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瓦米尔看着那些惹人注目的颜色,开始回忆起自己梦中的场景。
瓦米尔垂下眼帘,他觉得自己是想要说话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发现自己甚至吐出一个句子,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段荒唐的欢好,他想说自己很喜欢做那样的事情,他还想要请求墨羽允许着他的继续侍奉。
可就是那里,也正是那里,真实地存在着弥补不回的过错,和一去不回的岁月呀。
瓦米尔不敢隐瞒,“我得到了一个承诺,”瓦米尔说道,“那个人给了我一个可以得到
在一阵被染了血的, 撕裂性的痛苦中, 他们结合了。
然后,墨羽就把眼睛睁开了。
小吸血鬼的灵魂落入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他在那里听见了一个女人清冷而不带感情的音色,“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和他在一起。”
血族蔚蓝色的双目痴痴傻傻地盯着墨羽的眼角,他忽然想起在齐然的那里是有一道细细的伤疤来着的,那疤痕极细,极长,也极轻,事到如今怕是也要消失不见了吧。
在濒死前的幻想里,有齐然曾经的疑问穿过历历在目的过往翻涌上来,“瓦米尔,你有心吗?”
但是瓦米尔对于墨羽来讲,也算得上是美好而有价值的东西吗?
“……像你的眼睛一样好看。”墨羽转过身冲瓦米尔笑道。
他打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唇角边都留下了血迹,吸血鬼垂了眼眸,语气苦涩道,“主人想要的,直接吩咐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
有的,瓦米尔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指尖末端痉挛般地弯曲着,我很确定我拥有的,因为,我已经能感到那心在破碎了。
墨羽黑色的双眸中略显冷漠,他终于清醒地想起了瓦米尔对他下药的全过程,血族修长而美丽的右手微微颤抖,含着愤恨之意,它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但终究是放了下去。
“没想到还能回到这里。”墨羽用一种怀念般的言语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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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明明两个人都是吸血鬼,却对阳光有着一种莫名的执念,瓦米尔想起了以前墨羽被他一直软禁在这个房间里的日子,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个人类呢。
是呀,是呀,哪有什么真实的梦境,无非是暖风阵阵,莺飞草长,无非是春去秋来,花瓣开谢罢了。
哪怕是蔑视也好,鞭挞也罢,只要是还能留在墨羽的身边,就是做什么都是好的。
但话到嘴边,瓦米尔才发现他根本就说不出口,哪怕是最卑微的愿望,哪怕是简单的言语,都说不出口。
然后他就看见墨羽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吸血鬼的手指很漂亮,略带薄茧,但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那里有草木洪荒, 风轻似雾,奄奄一息。那里有人情聚散,时间流逝,苟延残喘。那里还流浪着一份野心昭昭的爱情,在星辉清朗的夜空下,肆虐膨胀成最后心灰意冷的模样,瓦米尔的灵魂惶恐而动荡地徘徊着。
在尚寒所读过的名家作品里曾经有人曾经这样说过,“所谓悲剧,就是将那些美好而有价值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
“我也喜欢这个地方,”墨羽的目光依旧没有改变,他看着窗外,慢慢地回忆道,“在晴天的时候,那条运河里的光芒,很好看呢。”
墨羽温和的视线透过大开的窗户看向古堡外的运河,波澜壮阔的水面在银色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小吸血鬼的心脏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墨羽,就好像是在看着那个许多许多年前为他而铩羽归来的亲王一样,过去了的所谓彷徨都叫嚣成了一副颤栗的模样,它们都被勾画出虚妄的理想,带着嘲弄的风声向他袭来。
在那一瞬间,小吸血鬼好像听见了什么阳光落下时了的声音。
在瓦米尔的记忆里,他死在一段平和的交流之后,爆炸声震耳欲聋,但他却没有听见,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齐然那张震惊到扭曲的脸。
“我喜欢这里,”瓦米尔抽抽泣泣地说道,“这是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