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能啊，除非是你。」
「真的嗎？」他語氣還真有些期待。
「我會慢慢調適心態。」他深吸一口氣說。
我沒有怪他，只是感同身受。
他說出了背後的潛藏心態。
「分別心吧。「比較」這件事，可以強化自我認同，即使是越比越卑微。」
比起把老婆打成豬頭，信誓旦旦說不會再犯的人，我覺得誠實承認自己力有未逮的人可能比較值得相信。
「對了，我把那個Coco封鎖了。」他突然說。
「唉。」我嘆了口氣，用力抱住他。
兩個人都說出內心話的感覺很好，也許還能多聊聊。
「為什麼要跟別人比？你就是你啊。」我不懂。
「我不想再讓妳生氣。」
「真的，還沒發生之前就會提心吊膽，你要死不死那時候也是差點逼瘋我。」
「我好像有點能理解他的心情。」獸男很緩慢地說著。
過了四個月我終於能好好地說出這些話。
「每個人都想被愛，都害怕失去，當恐懼大過理性的時候，人們就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好。」我對他點點頭。
「會一直吃醋，也一樣是因為恐懼。我總是怕妳會離開我或喜歡上別人，雖然說妳喜歡上別人的話我會死心，但還沒發生之前就會提心吊膽。」他描述了自己的心情。
「我不能保證什麼，但我會努力的。」他很坦白。
「Ｊ說的沒錯，我不夠有自信。我覺得自己不夠好，才會害怕妳被別人吸引。」他神情沉重。
「我們沒聯絡的那三個月，我就是一直在找答案，想知道人到底為什麼有那麼多恐懼。」那種不能理直氣壯活著的感覺讓我難受。
「對我來說不同星球的生物都是平等的，所以當牠聞妳屁股時，我就像看到一個男人當著我的面侵犯我女友。」他說明。
「...嗯。」他點點頭。
「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我說。
「你等下要來我家嗎？」
「這麼嚴重？」這觀念差異也太大了。
「你哪裡不夠好？我一直覺得你很好。」有超能力又聰明。
「沒關係，以後不要再這樣就好了。」要改變個性本來就不容易，需要時間。
「說來說去都是分別心和恐懼在作祟。」
「喂。」
「嘿，看著我。」我把他臉扳過來。
「...比方說，像你剛剛那樣嗎？」我儘可能婉轉地問。
「因為牠在我眼裡就是狗啊，是一隻會說人話的狗。」這還要說嗎？
「我知道，但這跟妳覺得我好不好無關，而是我不肯相信自己已經夠好，不肯相信「當自己」就夠資格得到愛和幸福。」他看著我說。
獸男能說出這些話，代表他對自己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也許他累積很久才有勇氣說出來，也許今天強迫我的事情他比誰都愧疚，我決定原諒他。
從老西服店回到我們住處附近時，已經是晚上。
「我大概懂了。其實你醒來後，我心中有很多憤怒，也是因為想怪罪你讓我那麼恐懼，我氣你沒早點跟我說假死的事，也氣我自己竟然無法承擔你可能會死。」
「但我可沒辦法叫街上的狗都別來聞我屁股。」
「總有一天我們都能找到答案的。」他替我也替自己打氣。
「其實也不用到封鎖啦...」
「也好。」
「那...我穿鐵內褲或是貞操帶好了。」我開玩笑。
「我先回去了。」獸男第一次沒黏我，很乾脆地說要回家。
「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差點傷害了妳。」他在我臉旁說。
心情有點複雜，雖然高興他開始長大，但也像送孩子去幼稚園的媽媽，我內心湧起淡淡的失落。
「怎麼說？」
「我會比較。總覺得自己不是地球人，或許妳哪天還是會選擇自己的同胞；又覺得自己是外星人，但這世界上有更多優秀的各種外星人。」獸男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
「那為什麼法蘭克就可以？」
「今天我想自己沉澱一下。」他搖搖頭。
「如果是人類來聞妳屁股，妳能接受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