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老一张老脸又白又红,最后只能辩解:“柳夫人一回府即刻奔往这画舫,我们赶到时,她已被砍了脑袋,是谁做的都不知道,分明就是被杀人灭了口。”
混乱精准的在同一时间展开,郑州城内所有的田地皆被高价收买。就在佃农和地主暗自欢喜的时候,才发现其他的田产也全部被人收购
宛若深冬寒梅花苞上的冰粒迸裂,低脆动听的嗓音蕴涵着叫人发抖的冷戾,“风闲庭,我警告过你。”
越过坚固的船舷,甲板上倒地的小厮们让风闲庭难掩惊讶,连忙低身去一一探脉,发现皆是被打成重伤,锁了眉头,往画舫的正厅去,才跨入门,就被里面砸得混乱不堪的情景惊住了脚步,四处蜷缩呻吟的小厮们,试图安抚的管事们,连处安好的地方都没有。
风闲庭微微苦笑,“你们先回去罢。”摆了摆手,提身飞跃上画舫。
当目光落在前方面色发青的陌齐身上时,风闲庭忙快步上前,无法再顾及一边阴沉着张美颜的朝霞无天,抓起陌齐的手就把脉,“伤口在哪里?”
风闲庭心一沉,抬眼望去那散发着强大怒意的纤细身影,“朝霞公子……”他千万般阻挠两位长老的一意孤行,却还是没拦得住,现下将这个脾气不稳的朝霞无天正式惹火,引发的下场究竟会如何?
风闲庭动作迅速的撕开陌齐的衣服,肩膀那一片皮肤已经呈现黑紫。他紧皱着眉头,伸掌抵住陌齐的后肩,使力催动,逼出那根三寸细针,再逼出毒血,几乎花费了半个时辰,细丝般的血线才由黑转为鲜红。
“风少主……”王长老的面色和他的胡子一样的惨白,似乎终于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
微微侧了侧精致无双的面孔,朝霞无天以一人之姿,搏万人之势,傲然立于船舷,“啪”的打开折扇轻摇,垂眼轻哼:“谁敢?”
连丝血迹都没有,灰衣上的一点黑色,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未修正妥当的线头。风闲庭凝神一看,表情立刻严厉起来,“你坐下,这毒再不清就来不及了。”
陌齐紧咬着牙,移开捂住肩膀的手。
意即:他会对郑州城展开最大的报复手段,直到这件事被彻底解决。
无法预计朝霞无天所会采取的手段,但风闲庭绝不小瞧他,而且两位长老理亏在先,他无法为他们辩解什么,就算是辩解了,也怕会惹来朝霞无天的愈加恼怒。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出真正的指使者,时间越短越好。
包围画舫的人群脸色皆变,齐齐瞪向领头的两位老者。
舫的人,皆死死瞪向看起来年纪绝对不超过18的朝霞无天,没人能相信区区一名少年会有如此惊人的气魄。
轻飘的两个字,仿佛一出口就会随着狂风而散,却让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盛怒,压根没任何一个人敢动弹分毫。
可以让人退避三舍的强悍气息让风闲庭只是在面上闪过惊讶,便转为严肃,“条件是?”
远远的,黑夜中有人踏浪而来,看得出行事匆忙,文士长衫襟口半敞,束发也见些微凌乱,直接跃入孙、王长老的船只,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低头瞧见鲜血淋漓的尸身和分离的头颅,顿时抽了口冷气,随后抬起头,望了眼画舫便扭头对上面色僵硬的孙、王长老,温和的语调是难得的严厉:“两位长老可知柳夫人会使阴毒,招式毒辣?放她出来,无疑就是让更多无辜人受罪遭殃。”
“好。”他别无选择。
松了一口气的风闲庭抬袖抹掉额头上的汗,还未说什么,就见身前的陌齐被人搀扶离开,这才发现画舫上下受伤的人皆失去了踪影,大批新来的小厮正在整理着乱七八糟的摆设,搬出损坏的家具,再搬进崭新的重新布置。
陌齐抬眼望向朝霞无天,这才盘腿坐在地上。
好一会儿,朝霞无天才掀起眼睫,绝美的黄金瞳眸里是十足的暴怒,“我可以配合你把幕后的人找出来。”
绯红的薄唇勾出残酷的弧度,琥珀凤眸里满是冷佞,“你花费多少时日,这郑州城就得赔罪多少时日。”
第二日,郑州城大乱。
理都不理他们,朝霞无天转身离开船舷,华丽而巨大的画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守卫,却无人敢贸然登船,显然全被吓住了。
撑起身,风闲庭不知道是该赞叹这些人的动作训练有素,还是说些别的,刚转个身,就见到朝霞无天依旧站在他身侧,动也未动过,冰雕似的全身依旧笼罩着浓浓的寒意,“朝霞公子……”才开了口,就被那长长睫毛遮掩下的琥珀凤眸里隐藏很好的自责给止住了想说出口的话。
绷紧僵持的气氛弥散,没谁敢轻易出手,也没谁敢移动半分,无人出声的空间里,只有河风的呼啸、河水的澎湃汹涌,还有火把的燃烧声,及画舫上微弱的呻吟。
浑身一颤,孙长老发现自己又后退了一步,这才恼羞成怒的大吼道:“我们一路跟随柳夫人到你的画舫,就别再演戏了,把失踪的闺女们交出来!”说完,壮胆似的朝跟随着的人们举起拳头,“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