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如今剪短了頭髮,成了寸頭,略微帶一些鬍渣,也比當年黑了些,但是看上去甚至比當年顯得年輕,也依然溫和。那雙深邃的眼,眼睛里似乎帶著看透了生死的釋然,但卻在看著她的時候,暗暗地閃著光。
筱依依坐在駕駛座上,像是在發呆,發覺孟白醒了,轉過來看著他。
筱依依想到他們見面的情景,搖了搖頭,不說也罷,她不想再回憶那個見面,確切地說她更不想回憶起和楊含景的見面。她看著車窗外,輕聲說:“我們沒見到幾分鐘,很尷尬,也沒說幾句話。”
背對著筱依依,徐夜感覺輕鬆了那麼一點。他低聲說:“依依,這次我回來……絕不是想破壞你現在的生活。但是當年我走,也是迫不得已。”
這句話像一記悶錘一樣砸在孟白心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砸醒了,還是被砸得更蒙了。
孟白揉著眉心,心情絲毫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變得輕鬆。
了。
他出站的時候,驚喜地看到筱依依在出站口等她。
為什麼偏偏在他不在的時候見到了?
她轉過頭來看著孟白,追問:“和我知道的有什麼不同嗎?”
他快步走出站,走到筱依依面前,笑著問:“你來接我也不說一聲啊?”
但是他是氣的。
電梯門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孟白轉醒,發覺車已經停下,並且是停在他家小區的地下車庫里。
心裡作何感想?
電梯到了。筱依依猶豫了下,還是走了出去,但忍不住回過身,看著徐夜。
上了車,筱依依開,孟白在副駕上舒展了坐姿,跟她說:“我睡一會,到家叫我。”
孟白剛想問她為什麼不叫醒他,上樓去,筱依依開口了。
他很想質問些什麼,卻開不了口。因為他知道,海城就那麼大,徐夜的酒吧也不會說關就關,筱依依也就在海大上著班,在附近住著,這個事實改變不了,那他們之間的見面就不可避免。
筱依依走進去,徐夜也進來,轉身按了一樓。
反而是筱依依接著問了:“徐夜告訴我說,你知道他當年到底為什麼離開。你知道嗎?”
筱依依聽了這話,略微有些黯然地轉過身,向小區外走去。
早上來接的人不多,筱依依穿著一件裸粉色的背心,下身是一條米白色的闊腿褲,白得發光,纖細高挑,非常惹眼,孟白一眼就看到她了。
“我見到徐夜了。”
孟白開不了口。
筱依依嗯了一聲,專心開車。
“當年我非走不可……孟白知道理由。我覺得,讓他告訴你會更好。”徐夜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筱依依聽了卻愣住了。再回頭,電梯門已經關上。
三天后,孟白回來了。他的高鐵週六早上九點半就到海城了,雖然他去的城市不遠,但是早上五點多就起來趕第一班高鐵,實在是辛苦了點。他想著要回家好好補個覺。
當時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景,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他調整座位坐起來,又愣了一會,問道:“為什麼會見到他?”
……
徐夜衝著筱依依淡然地笑笑:“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面對我,我也沒有準備。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這裡很好打車,也很安全。”
筱依依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在暑假她總是睡到自然醒的,孟白想她今天估計是沒睡夠就來接他了。她沒什麼表情,說:“知道你是哪班車就來了,反正沒事干。”
電梯里的空氣幾乎是靜止的,窒息的。
筱依依在等著他說出那個非走不可的理由。但是徐夜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