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高悬的壁灯是艳赤色的,轰轰烈烈灼得人双眼痛不欲生,桌上单薄酒浆拥了这尖厉的光芒,在眼前翻滚作一盏腥血。这酒液将她的生命偷了去啊。她自嘲地笑笑,将这地狱的焚火一饮而尽,任凭其在肺腑中嘶吼沸腾,然后察觉出有些不对,这酒……怎么是苦的?
她于这世间不过行蹈一场嚣然开场又散场的闹剧罢。她试图以滑稽与笨拙将自己粉饰妥当如漫画中一幕令人忍俊不禁的低级幽默,却不由自主将这一切演绎成了一出歇斯底里的悲剧。
她听到他的沉稳心跳,倏忽便流了泪,他叹息一声,抹去她的泪珠,将她扶在椅子上,“我还没什么都没说,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过来,她脑海里便嗡嗡的响着,是不是他以后都不想管她了?
她知晓自己的异同之处,且坚持不懈地试图将这异同摒弃掩埋,奋力以合宜假面示向众人,妆涂出绝无可疑的模样。可这一切似乎早成她与生俱来的咒诅,在她前行的每一步中根深蒂固。她愈妄图与那奇思异念划清界限,愈深刻意识到这一切都只能与自己共生共存,所以她无法在世间寻得自己应居之处,并以此为自己的悲哀。
而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回家还记得喝药,我是不是该夸奖你?”
没成想,跌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伤感将她淹没,她本就不算稳当的身姿顿时失去了支撑般向旁边倒去,她静静地等着自己难看的摔在他面前,并觉得这恐怕是自己的报应。
她呆愣的回头,见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脸上的阴影愈重,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她宛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紧张的站在桌前,等着他开口教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