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味道有点淡。
临街的小酒馆彻夜不休,酒徒与食客络绎不绝。店面不大,经年累月地累计熟客,也只得了两层楼的地界。却因人事易改而风景难易,成为不少人的记忆所寄居之处。也有不少常客,因习惯于某个位置饮酒品肴,久而久之,那些位置便约定俗成般作了他们的专属区域。故而无论什么年岁,这酒馆中的访客总也不少,纷纷人语与琅琅杯盏嘈杂在一处,俨然簇作一隅人间之景。
她以这样的说辞劝服自己,并从善如流地又饮了一杯。酒意冲头而上,除了脑袋里微微有些晕眩与迷糊外于她而言并无过多影响。有一个念头忽然撞进了她的脑海。从不喜欢到喜欢,大概是人生而以来熟悉大多数事物的一个过程吧,对酒是这样,对人难道就不
她看着手中的酒杯,或许以后会喜欢,谁知道呢。
戚桐趁新年前难得的一点闲时,在鼻梁上架了一副极平常的黑框眼镜,避过众人,照旧坐于二层窗边那个她几年前便已落脚的位置,百无聊赖地盯着手中的威士忌。顺着窗边向街间望去,可见街上来往行人渐次多了起来,许是严冬已至的缘故,大多数人被裹在密密沓沓的厚衣中,纵然行色匆匆,入眼也能显出些与寒冷天地极其相称的,笨拙的滑稽。她等得并不焦躁,只抬腕随意看看时间,蹙眉一想,结合现在眼前所见街道的拥挤状况,那人或许要迟来。她为自己的想法赞成地点点头,之后不疾不徐将酒杯抬起,晃了两下一仰首,杯底酒液又被她一饮而尽。
她这时不过十八岁,同周莫言相约这个嘈杂繁闹的小酒馆,放松一下被学业与家教训得抬不起头来的脖子。
为自己续上一杯时她这样想着,随即极其可爱又极其不满地一撇嘴。她或许是讨厌这杯酒的,至少它与她想象中的威士忌还是差了些,如果不是老板以她为熟客热情地推荐了这瓶据说产自山崎的三得利,并被老板奉若至宝妥善贮存上了年头的威士忌,或许她与名为威士忌的这种酒浆的相遇还要再晚些。
渐沉入梦中,梦到那年灯红酒绿的街道,和那虚无缥缈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