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门那一霎,忽然传来“哐啷”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安子浩在桌面上一扫,上好的骨瓷茶具全都撞到地面上,碎屑飞溅。
自此之后,我几乎再也没遇见过安子浩。我以为他刻意避开了我的出入时间,直到他防盗门上广告传单越积越多,久久无人清理,我才恍然大悟,他这是不辞而别了。
却依然咬牙说:对不起。
我依然抗拒和他在众人面前出双入对,他并不勉强。私下里却粘人得很,就像个初恋的少年。
杜崑并不给我太多怅惘的时间和机会。他像龙卷风一样,飞速又霸道地占占据了我的心和生活。
工程吃紧,体育馆马上就要封顶了,他一日比一日疲倦,只是这疲倦后面却隐隐可见亢奋,一种即将功成名就热切期盼。
我刮他的鼻子取笑他:这是第几次求婚了
他大言不惭:去年我不是拜见过岳父岳母了吗?我看他们对我满意得不得了,差一点
周末如能挤出时间,我们也会在附近短途旅行,泡泡温泉,爬爬山,春天已经悄悄来临,山上覆盖着绿茵茵的一层细软的青草,他从后面抱着我,山风细细,把我的发梢吹到他的脸上,他突然在耳边说:童青,忙完这个工程我们就结婚吧!
我想想,说:好歹得见见父母什么的吧!
我蹲在他门口耐心地清理那些杂物,想着他那一屋子的酸枝木家具,阳台上晃晃悠悠的躺椅,一起吃面做家具打电脑游戏的日子,心里无限怅惘,但也只是怅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自古难两全,我都懂。
我脚步一滞,片刻之后,还是毅然转身离开了
他要我索性搬过去,我不肯,他便不辞劳苦天天来看我。有时候吃顿饭,有时候喝杯茶,有的时候只是说两句话抽根烟。
他叹气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这把年纪了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