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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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山洪溃堤。

    然后就像感染了什么古怪的病毒似的,连我身上各处都开始浮现大大小小的青紫色痕迹。

    我抱住双膝,不忍再去看。想把自己深深地深深地埋进去,却止也止不住地颤抖。

    最后天地之间什么都不剩了,只余满目的怆红。

    好一个疼爱胞妹的长兄!

    我现在应该愤怒么?

    可这光太过耀眼,激得我眸中泪水涟涟。我甚至都快看不清那衣衫主人的背影到底欲望何处。

    我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寻来找去,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我浑身悚然,下意识从床上弹射而起,旋即蜷缩到了角落里,望着那人,倍觉惊恐。

    不不!

    求你了

    亲娘嘞,这家伙怎还守在床边的?

    一道白光透了进来。

    生灵四散奔逃,发出悲鸣无数。但瞬间便被汹涌的暴雨洪流吞没殆尽。

    “等等!请等一下——!”

    原本应该像个英雄一样死去而被人铭记的阿玫,因他的“好心”而继续苟活,成了无数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仓惶夺门出逃。

    可为什么偏偏是阿玫?

    一边踉跄后退,想要逃离此处。

    在夜色的帷幕之后,是疯狂在纵歌,妄图谱出一首欢愉的曲。然而无论如何,最后贯入我耳中的只有羔羊的尖叫。

    不,更多的是悲伤啊

    悲伤如潮水将我淹没。

    一时间,沙泥俱下,直捣九幽。

    再回首,枕席间的二人已然消失了。

    她没有拒绝。

    我向她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她两道清泪沿着脸颊汇入他窒人的吻内,将她的呜咽与痛叫一并锁入喉中。

    正当此时,五儿失去生息的画面再度于我脑海中浮现,与眼前的暴风雨慢慢重叠。

    身体开始变得酸痛无力,我咬紧牙关,想止住这份可怖的感觉占领我所有的意志。

    “吱呀——”

    ??

    衣裙散落,榻间隐有猩红刺目。

    慢慢地,死寂之中,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

    蹲复活点啊,你这是!??

    真是好长的一场梦啊。

    因为愧疚?

    哀鸣,何时能够息止!

    遗憾的是,就和之前无数次的徒劳一般,再次坠落进虚空后我醒了过来,无语凝视着长乐宫顶上绘有祥瑞彩云纹的穹板。

    求求你,停下吧

    他看似回护,赐予无限风光荣宠,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的愧疚。

    然而恍惚之中,整个世界便只剩下这一间寝殿,门窗被楔得严丝合缝,无论如何拍打亦不会动摇分毫。

    不会是这样的!

    无情的夜依然在继续,一幕幕,一种种。每当行进到结尾时,它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重播键,一遍又一遍上演,辗转难眠。

   

    “你醒了。”

    外头,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无尽虚空。

    “你、你、你怎么还没走?”

    大地被暴风雨一遍又一遍冲刷,直至裸露出血红的颜色。

    因为爱?

    因为责任?

    片刻的喘息之后,那头猛兽再度发起了进攻,似要将眼前的人儿撕扯吞食,彻底化为自己的血肉,从此合为一体,再难分离。

    原以为是血浓于水或责任使然,不想他竟真是爱煞了!

天空。

    偏我今日还向他摇尾乞怜,乃至投怀送抱,简直是对阿玫的一种侮辱!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愿以真心相待的夫君,可以做一场梦,容她后半生安稳喜乐。

    我紧捂住双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悲切逸散出奔。

    可她有权力拒绝吗?

    今后我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还是因为他的兽性,他的野心和他扭曲不堪的占有欲?!

    这血色涨溢,朝着天空迸射而去,将二者勾连,自此融为一体。亦使墨色沾染朱砂,再难分离。

    会这样?

    门开了。

    甚至于,不切实际地期冀自己直接从世上消失也好。

    可连这最后一丝可能都被无情击碎了

    阿玫明白此情此景在发生什么么?

    直至诞生出一头骇人的巨兽。

    为什么、为什么!

    只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无路可逃,直至退到墙边,终于颓然无力沿墙壁滑落,跌坐在地。]

    我心神已然失守,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寒意沿四肢拾级而上,刺穿我的脊骨。

    远远地,我又看见了那片红裙。

    自己当时未能救下妹妹的悔意,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与日俱增。

    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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