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他手指不听使唤，号码接连按错了两次。
杨磊驱车四个多小时，开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杨大天把电话挂了……
杨磊打断他。
寒风刮过，刺骨。
“……”杨磊没搭腔，在勇哥奇怪的目光里出了市局。
“这个犯人是转监来的，同伙组织越狱，他给别人放风打掩护。和他一起关来的有那个越狱主犯，以前是个武术教练。……杨局长来过电话了，我们弄了个提审间，具体情况你可以单独问问他。……”
“臭小子，难得啊，什么事儿？”杨大天爽朗的声音。
“……你听谁说的！”
“房宇什么时候出来的。”杨磊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前面说过，好人也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捅出篓子。好心，不一定能办好事。
“哎，小磊……”勇哥纳闷地拦着脸色苍白往门口走的杨磊。“怎么要走，你不还要联系监狱那事儿吗？”
“……”
杨磊站在门口，车流人流从他身旁穿过，杨磊毫无感觉。
在这之前，他甚至没听过这个县的名字，更不知道它的位置。
“杨大天！！”
从花猫找到他开始，丁文就知道，杨磊迟早都会找到他。他不想躲了，他一直在等着这天。
“……房宇那小子跟我关一个号子，也是他倒霉，一个号里那么多人，狱里非要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不知道这小子得罪谁了。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跟狱里也是这么说的，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要真知道，我倒想临死了拉个垫背的，这栽赃诬陷的事儿，老子干不出来！”
杨磊从监狱里出来的时候，已是夜色四合。
四周是一片空旷和寂寥，冬天的枯寂笼罩着这个寒冷、荒凉的地方。
“……磊哥……”电话里，丁文的嗓子颤了。
杨磊终于有了反应。
“叔。我有事问你。”
杨大天沉默了片刻。
“怎么忽然问这个？”杨大天严肃。
杨大天知道，这事儿瞒不了，迟早有一天杨磊要知道。虽然隐瞒不是出自他本意，但是有些事他决定不了。他是疼爱杨磊，但他作为一个长辈，也有他的立场，他的无奈。杨大天了解杨磊，他知道，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就在那里，谁都逃避不了。必须面对。
杨磊对着电话吼出了声……
丁文痛哭流涕……
“……”电话那端沉默了。
脑子里，他对着电话里喊着：“你咋这么虎？为了面子你蹲大狱？你蹲傻了你？！……”
面，勇哥一抬头看见了他。
那人始终坐着，一动不动……
杨磊坐着。
杨大天一声叹息。
有人从监狱值班室进出，看到门外始终坐着一个连姿势都没有改变的人，都好奇地向他打量。
“等我回去再说。”杨大天要收线。
杨磊痛苦……
“说他不服从管教，硬给塞了个理由加刑，外人不晓得，我最晓得这都是借口，监狱里头这些腌臜事儿，老子他妈太明白了。后来我给单独关了，听说过了一年那小子放出去了，我还为他高兴，没想到，等我被转到这儿来，居然他也给关来了。”
他机械地拿出手机，手里是一个号码。
“……甭让我连着你一起恨！！……”
他现在谁都不信了。谁也不能信了。
“我收拾过他了，你他妈问他去吧！”花猫写了号码砸向杨磊……
……
“我问他，咋出去了又进来，他也不说，问狠了说又犯了事儿。扯淡！狱里头有记录，还是越狱那事儿牵连的！找个名义把人放出去，再给转监狱重新收监，那小子好像早都知道，背着黑锅他也认！……”
“澧县是哪儿？”杨磊忽然说。
“自从花猫找到我，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房宇……我没勇气见你们，我……我真不是存心的……我被良心折磨得够了！”
“什么时候。”
杨大天痛心了。
“从小到大，你都不骗我。我一直信你。叔，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别骗我。”
杨磊一字一句。
“小磊……”
“怎么了？”杨大天听出杨磊声音的不寻常。
“……澧县第二监狱。你去问问吧。”
杨磊就那么在身后的电网高墙底下，慢慢地坐下。
“审了半天他们也没证据，我也看出来了，就是有人想整他，让他出不去。房宇那娃是个傻蛋，早跟他说了，甭在牢里待我好，现在出了事儿，第一个连累的就是他……”
杨磊声音不像自己的。杨大天没有说话。
“想好了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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