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宇哥的能耐，到哪儿都发财。唉，我一哥们，去年出的大狱，想找个正经活干，真太他妈难了……到处给白眼，那滋味儿……坐一次牢，就一辈子囚犯，真操蛋……”
杨磊天生有正义感，当军人后更养成了习惯，见了二话不说，拔脚就要追。
他混在两个世纪的交点，显然已不是同一个时代。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宇哥，都说你在南方发财，你做啥的？”
房宇已经跳上了摩托，一个急刹追上杨磊旁边。
将包还给女孩，两人回到八楼的楼下，刚走上台阶，四面八方蓦地响起急骤的鞭炮声，如同枪炮雨点，响彻了整个城市。
谁都没说话，杨磊眼前是房宇宽阔坚实的脊背，熟悉，近在咫尺。
他曾多少次闻过这个味道，在他搂着他，贴着他的背，他曾深深闻过这个味道……
他闻到房宇身上的气息，还是阳光晒过衣服的味道……
速度太快，杨磊惯性地向后倒，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房宇的腰……
深夜无人的街道上，零散的鞭炮声中，一辆摩托沉默地飞驰。
房宇随口问了一句。
“上车！”
另两个人扑来，房宇一肘撞飞了一个，扯过另一人一脚踩在膝盖内弯，把人硬生生踩跪在地，劈手拽过了他手上的包，起手一扔，丢给了杨磊。
房宇问了这一句，郭子几个人都诧异了，都看他。
房宇说。
“……宇哥，你没看过啊？不可能吧，换个频道都是，去年放了大半年……你不看电视啊？……”
房宇筷子停了一下，看了郭子一眼。
房宇说，面无表情……
“学不会。”
另一辆摩托也停下了。
“这个好啊！来钱啊！”
郭子遇见了当年大哥，又喝了酒，特高兴，话匣子打不住，东拉西扯，侃起一部2001年很火的电视，当时人不说都看过，肯定听说过，各个电视台反复重播，连杨磊这样在部队相对闭塞不怎么娱乐的人，都知道。
郭子怒骂。
“忙，没时间看。”
杨磊接在手里，那人还挣扎着要来抢，房宇面无表情地一抡，人倒在地上……
杨磊犹豫了一下，跳上了车。
咋就那么大。每个月他得往上面交钱，得供着上面，一个不高兴，就挨打受骂。
110震了。
“操！找……”
杨磊是军官，身份敏感，见义勇为失了度，会被人抓住把柄，倒打一耙。
房宇握着引擎，杨磊的体温从背后传来。
郭子意识到这话题不合适，岔开。
“宇哥，你咋一点口音都没带啊！我有个亲戚，在广州倒服装倒了半年，就一嘴鸟语，现在回来动不动就‘摸母鸡’的！宇哥，你也给咱整两句广东话呗！……”
压抑的沉默，掩盖了两人起伏的胸膛……
房宇一脚油门，猛地冲了出去。
“啥片儿，谁演的？”
房宇没说话。
年底盗贼作案猖狂，竟然大年夜出来当街抢劫。当时这种摩托车抢劫特别多，专盯老人妇女下手。
他没有碰房宇，维持着平衡。
房宇停顿了一下。
寒风翻卷着杨磊的头发，风声呼啸而过。
110赶到的时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爬不起来的人。
“我不会说。”
房宇沉默了一下。
“……”
郭子好奇地问。
“X你妈！不长眼睛啊！”
一个女孩跑来边追边哭叫：“我的包！……有人抢包……！”
到了街上，郭子还在絮絮叨叨地拉着杨磊讲话，忽然两辆摩托呼啸着飞驰而过，差点刮到郭子。
房宇扔开摩托，劈手抓住迎面袭来人的手腕一拧一甩，对方发出惨叫摔在地上。
郭子他们走的时候，郭子有点动了真感情。他这几年过得憋屈，看到过去罩他的人，又喝了酒，情绪难免有点失控。杨磊送他到了楼下，房宇也下了楼。
“哦……”
郭子很羡慕。
这贼逃来的地方窝着同伙，听到动静，暗巷里跑出来几个人，有人抓起钢管冲向房宇，被杨磊蹬飞，跌出几米远。杨磊夺过另一人的钢管就要砸，被房宇拉住。
“我来。”
那个“死”字还没出口，就被跳下车的杨磊一拳抡倒在地。
“做加工。”
抢包的两辆摩托载着四个人，没想到有人来追，边开边回头，房宇速度太快，在一个小巷子里追上，车身并列时，房宇猛然起脚一踹，就把一辆摩托踹翻，车上的人翻倒在地。
“……”
杨磊犹豫了一下，房宇已经接过他手中的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