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银月噗嗤一笑,转过头来,眸光清亮,温柔说道:“你说我是月亮,我却觉得你像一只包子,因为你的面孔白乎乎软绵绵圆滚滚,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正应了包子上的褶子。”
一连十数日,孙贤阳给崔银月送了一堆礼品:
但说此君确实仪表不凡。
不要说一个称谓了,就算崔银月不愿意与孙贤阳同房,孙贤阳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位花魁大人真的是天上那轮月亮,既温柔美丽,又遥不可及。
但不过几天,崔银月又说,近来天气见热,他不想再穿女装了,该改穿男装了。
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是金银器皿,玩的是白玉琵琶。
如果寻常人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那他肯定转身就走,但崔银月和别人不一样。
天下珍品,没有孙家八少爷搞不到的;孙家八少爷搞得到的稀奇宝贝,没有不往凝碧楼送的。
原来,他已经被崔银月迷得神魂颠倒。
于是,孙贤阳更加绞尽脑汁,百般讨好崔银月。
孙贤阳却不一样。
毕竟银月美人可是花魁大人,多的是客人愿意爱他宠他,他有点小脾气也实属正常。
他一边与孙贤阳闲话诗书,拨弄琵琶,玩的是花鸟风月,端的是不食人间烟火,从不让孙贤阳碰他半根手指头,一边又对孙家送来的那些个珍奇宝贝照收不误,将一间花魁厢房塞得是满满当当。
孙贤阳一听崔银月放软语调,浑身骨头都酥了,忙道:“好哥哥,你就是天上那轮圆月亮,劈天盖地全天下就你这么一轮,我哪里能不听你的话?”
孙贤阳哈哈大笑,又凑到崔银月身边,殷勤万分地说道:“银月果然才思敏捷,连夸人的话说得这么不一般!这样罢,你以后就叫我包子,我就叫你月亮了。”
孙贤阳纳闷极了,问道:“怎么?难道今夜还是不行吗?”
银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孙贤阳当即派人下楼喊住那女子,用一笔重金将她那素银簪子买了回来,双手捧献给崔银月。
可见,他八少爷已经彻底栽倒在崔银月身上。
崔银月当时虽然面露微笑,事后试戴素银簪时,还没在头上捂热,便丢了下来,说道:“我还是不喜欢戴别人戴过的簪子。”
这位富家少爷追求佳人也没什么新意,只有一条屡试不爽的法宝,那就是送礼。
崔银月将面孔转到一边,淡淡说道:“我今夜只想和你好好说话,不想做别的事情。你不愿意么?”
崔银月改换男装之后,孙贤阳心里头倒是百转千回,感慨良久。
是孙贤阳最喜欢的那纯美模样。
孙贤阳自是痴心一片,出手阔绰,却说那崔银月的态度却颇是暧昧。
也只有崔银月这般任性,恃宠而骄,竟然在大好青春年头改穿男装。
于是
这孙家八少爷对崔银月颇为骄纵,简直将他当成了天上的月亮,说是“虔诚膜拜”也不为过了。
孙贤阳更是赞叹不已。
原来,孙贤阳原本只当崔银月是个带把的女子,但如今见了崔银月做男装打扮,孙贤阳竟然还是对他心动不已,毫无隔阂。
若是得不到这轮天上的月亮,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完满幸福。
只是别家金主都是颐气指使,说一不二,将妓子当成一条哈巴狗,一旦伺候得不顺心,轻则打骂,重则一脚踹了再觅新人。
孙贤阳痴痴一笑。
但这话从崔银月那对薄薄的红唇里说出来,就如同琵琶一样悦耳动人。
孙贤阳听说此事,居然毫不生气,反而因为见不得崔银月受半点委屈,于是又大费周章,请工匠再打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孙贤阳本想着,今日定能成事,但没想到,他一伸手去捉崔银月的手,居然还是被崔银月躲开了。
束发换装之后,他便成日穿着一袭飘逸出尘的月白长衫,俨然是一名端丽出尘佳公子,绝不会再被误认成女子了。
别家老爷公子追求妓子也少不得花钱,否则花街又怎么会有销金库的别名?
若是寻常人说八少爷像包子,八少爷一定翻脸拍桌!
须知,皇都花街的男花魁们,十个有九个都做女装打扮,只有不受宠的过气男花魁才会自暴自弃改换男装。
他面容绝美,如雕如琢,阴柔秀气,又不失清高淡然。
崔银月脸颊微红,羞赧地撇过头去,说道:“八少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就说两人有次坐在楼台上观街景,打西边路过一位女子,正是隔壁游金坊的小妓子。
这一回,崔银月不但弹了琵琶,还替孙贤阳斟酒布菜,两人座次更是相近许多。
孙贤阳暗自猜测,崔银月恐怕还是在考验他。
崔银月瞥了一眼那女子的发髻,便淡淡说道:“她那支素银簪子样式倒是别致。”
这一回,崔银月拿到簪子,倒是多戴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