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的内侧变成了外侧,外侧变成了内侧。
它就像袋子一样瞬间膨胀,里外相反的包住了咕哒子,在她愣神的时候,世界的概念开始反转。
仅仅因为前辈一个自信的眼神,那“交给我就好”、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就会感到无以言喻的心安,从而忽略了前辈仅仅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类的事实。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精力,全部交付在与未知盾牌的沟通上。
戈尔贡的万魔神殿是往人内侧释放的。
在她有意的控制之下,少女与盾牌之间形成隐隐的连接,轻灵的意识慢慢地从她自身,扩展到了整个血色领域。
她的话语卡在半途说不下去。
释放出刀尖的紫雷,将怨灵吞噬殆尽,咕哒君非常严肃地说道。
不正常的热度正在以秒为单位侵蚀全身,感觉已经十分暧昧,呼吸中混杂着血腥之气,就连从面颊上滚落的是汗水还是融化的皮肤都搞不清楚。
将吉尔伽美什留下的盾拿在手中,咕哒子舔舔嘴唇。
即便最大限度无视挡路的敌人、以最快速度飞奔,还是与那抹橘红失之交臂的栗山未来,只是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略微婴儿肥的脸上呈现出的是,极细的、如同小女孩一般的表情。眼镜下的眼眸,相对于战士的身份而言,实在太过清纯、太过楚楚动人。
偶然的一瞥,就被她深藏眼瞳中的清澈打动,热度似乎从手指传递到胸口,就连脸颊也染上异常的热度,这让咕哒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慌里慌张的咕哒君根本没有听到,栗山未来在他身后百感交集的感叹。
如果有医生在这里触摸她的额头,一定会脸色大变吧。就算不是医生,如果玛修在这里,哪怕是用被子捆住、限制她的行动,也要让她摄取足够的休息,并四处寻找拥有治愈手段的美狄亚Lily。
“不高兴。偏偏在这种地方,和前辈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内侧的世界不是袋子里面而是它的外侧。
她深吸一口气,在一片昏红的世界中,闭上了眼睛。
“是我逾越了。”
那个牢狱,把在袋子外侧的戈尔贡变成了反照自身的镜子。
毕竟对方是嗜好愉悦、不可一世的王,谁知道会不会为了追求最大效益的享乐,而将假冒伪劣的产品丢给他眼里的“杂种”,看着自己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可是偏偏,咕哒子也只能将仅剩的希望,压在吉尔伽美什对打败自己的“杂种”,意外的有着不错的宽容上。可能这也是对方所享受的地方——毕竟,没有什么比少女那坚定的脸上,如秋夜里的蝉翼、炽日下的泡沫一般微弱稀薄的期冀更为美丽之物了吧。
“诶?”
“我……”
少女纯洁而可贵的呐喊,震颤了整个世界。
是传说中,珀尔休斯所使用,反射了戈尔贡的邪眼,将怪物石化成石像的传奇之盾。
“虽说闯入了这种地方,但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也是够了。”
然而,她们信赖的Master,却没有如她们期许的那般,而是一头扎进了红色浓雾的深处。
困惑地抬起眼,她突然注意到手背还是暖暖的。
只是效果,和咕哒子所预料的有所不同。
一只手握住宝刀,一只手握住少女,少年的声音有着不合时宜的开朗和清越,“既然如此,那就相信她好了。”
谓,镜之盾。
“……我可不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听说叫‘给我破’有更大概率能破解危机的不知名宝具,给我展开吧!”
不知不觉间扬起的唇角,有如春日般柔和。
“?”
那一瞬间。
苦笑转瞬即逝,咕哒子随即露出坚毅的眼神。
为了庇护自己的从者而置身险境,但却连寻找的对象都看不见,只能靠着一股蛮劲,像气息最浓密的地方直冲。
“玛修,你能进入那个怪物的魔境中吗。”
他的小指微微颤动,赶紧松开了栗山未来的手,将全副心神投入到战斗中。
吊高的眼睛,嘴角扭曲着,海藻发的少年跪在地上,如同癔病一样癫狂地倾诉着。
Kibisis。
可能是距离太近了,头皮发麻的感觉一阵阵地往上涌,双脚紧紧扎在地上,抗拒着意识的前进咕哒子甚至能感到,怪物正在漫不经心地、如同拍掉身上的尘埃一样张开嘴,腥风在头顶形成漩涡。
“骗人,不过是个高个子的傻大个,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是你!”
镜片下含着微弱情感的双眼在他的身上稍作停留,栗山未来鼓起腮帮,“我不高兴。因为按照前辈和孔明老师的说法,我的宝具还没有解放出完全的力量,也不知道那里面的状况究竟如何……更重要的是。”
维持着握住的姿态,少女呆呆地发出疑问声,平常的坚毅和强悍,不知何时如烟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