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又一次没反驳。
后悔?她奇怪:“你指什么?”
从两人恢复联系后,陈蔺观就不遗余力地劝说她来欧洲读书,当听说她放弃去英国的机会后,毫不留情地在心中指责她目光短浅,荒废天分。
“是真心的。这几年我在国内,单单是救活的人就有上千人,救治的病患早就数不清了,还有——”她笑起来,“我还给蔡将军的军队送过钱。你看,我也做了不少的事。”
“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很多年了,你后悔吗?”陈蔺观突兀地问。
笑容在陈蔺观眼中散去。
“你本可以有更高的成就。”
“我就说了,你是个功利主义者,”陈蔺观仿佛识破了她,愉快地说,“找我总是有事情的,不会仅为叙旧。”
“我想……让你为我推荐一位心脏学医生。”
“你是在逞强。”
陈蔺观恍然:“你是想找我的教授?为你的朋友吗?”
“为什么挑在和平会议来?”陈蔺观笑着问,“在信里还故作神秘,不肯告诉我?”
幸好,陈蔺观知轻重,见她的笑容,就识相地不再问了。
沈奚放了杯子:“我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在纽约最感兴趣的是心脏外科,也有天分可以成为最优秀的心脏学医生,你后悔吗?突然回国,毁了自己的前程?”
她停了会,才道:“是为傅侗文,我想为傅侗文找一位主诊医生,他心脏不好。这半年来因为和平会议的波折……情况……”
他对她昔日放弃心脏学的事一直耿耿于心,难以释怀。到今天仍是如此。
沈奚抿嘴笑。不方便答。
沈奚摇头:“不后悔。”
也许吧。她放弃争论,不在意地喝咖啡。
“我咨询过许多的人
两人在念书时就是你来我往的谈话方式,从没人肯示弱。接连两次的沉默,让陈蔺观很不适:“我和你开玩笑的,没有你的资助,我走不到今天。只要我能帮的,你只管说就是。而且,千万不要用‘求’这个字。”
从心底佩服的人,也是他认定的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