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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事就是很奇妙,说起来千回百转的,趟过重重又重重后,最后却又可以一锤定音的把它总结为一件事。

    做退居二线的工作,还可以时时用以往的记忆来犒劳自己。

    他也很幸福。

    和吴子行……也是个意外。

    吴子行曾经跟他说过,说渊哥。

    “我属于我做的梦,我为它活。”

    吴子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他灌了一口冰啤酒,低头说完了下一句话。

    林渊差点没激动地把摊子掀了,带着两串肉就想逃跑:“没有没有,我昨晚说的梦话,你别当真啊傻逼……”

    “可渊哥,你知道吗,只要我想一想,” 吴子行抬头看着他,笑了笑,“哪怕只想十秒,想到失去你的可能性,想到可能总有一天我要在我最爱的事,和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抛弃另一个,我觉得我就跟死了一样。”

    而且不仅没有了弟弟,分明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喜欢我现在做的事,这你知道。”吴子行坐那没动,又启了瓶酒,“说着挺那什么的,以前小学不是都写作文吗,要不科学家,要不警察医生什么的,保家卫国。再大一点,再说这个是不是就像个傻逼了?可我真是这么想的,”

    其实在最开始考学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近乎自杀的行为。

    但他们不一样,他们不是做着自己小生意的个体户,不是在学校里早出晚归的老师,林渊清楚,他们的职业决定了只要想继续干一天,就得死命地捂着这个秘密。

    吴子行没理他:“你之前问过我,我们以后会怎样,对吧?我想了很久,现在可以回答你了。”

    是担心的。怎么会不担心呢。

    警察最后定案,说是后厨的一个女佣蓄意纵火,本来只是想报复厨师,后来没法扑灭,这才无法收场。

    说是环境开放了一些,或许有些父母能接受,但这条路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走。

    林渊比他大三个月,经常压着吴子行头逼他叫自己爸爸,但吴子行宁死不屈,那是他第一次叫‘哥’。

    勉强活下来了,但是受了重伤,经过手术后,移植了一部分皮肤。一年后被另一个秘密王牌部队收编,他们之前就跟他原来的部队做过工作,但那时候他不愿意走,原来部队也不会放人。

    可是……

    他了,直接哭成了狗。

    “而且,这也是我能心无旁骛走得一条路。从穿上这身衣服开始,我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维持多久,哪边的天平先塌,成了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最大源头。

    林渊是怎么回答他来着?快忘了。

    他估计父母是开玩笑,可还是哄着宋秦说那哥哥带你出去玩,逃到很远的地方去,好不好?

    他们在任何时候,不用考虑立场,不用挣扎,不用考虑溃败或者胜利,不用压抑着自己动恻隐之心,那就是他们为之存活的根本。

    比如说他们之间,结果就是,

    因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的性向。

    当林渊一当很久,久到快要超过他当宋渊的日子。

    抖M无疑了。

    后来有个任务从铺线到收网,长达三年。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状况也反反复复,因为部分皮肤移植的排斥反应,有时会陷入昏迷

    他们宣誓的时候,誓词说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做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尤不做诱奸之事。凡我所见所闻,无论有无业务关系,我认为应守秘密者,我愿保守秘密。倘使我严守上述誓言时,请求神祇让我生命与医术能得无上光荣,我苟违誓,天地鬼神共殛之。

    从山下滚下去的时候,他明明护着弟弟的,但一睁眼在医院,已经没有了。

    当时林渊正在摊子上满嘴流油地啃骨肉相连,闻言一口差点没呛死自己:“渊啥?”

    他和宋秦被人掳去也是事实,但是林渊那时拼劲全力带着弟弟逃出来,没想到还是弄丢了。

    朦朦胧胧地,他想,医生好幸福啊。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没日没夜,不成人形,踩在生与死的边缘线上,像是被丢进了一千米的深海,却还要继续往下沉,一直沉,身边一个活物也没有——其实是有的,想要把他救活的,医护人员。

    夜市很吵闹,流动的霓虹灯和渺渺消失的烟雾里,林渊看得清吴子行的眼睛。

    每天争取比对方早醒一屁股把对方踹下床,白天给他‘奖励’加一组负重跑,林渊都能当这是为了表达爱意的独特甜饼。

    如果延伸开来,林渊觉得他们之间那点从看不顺眼到互攻的过程,可以写出的长度来。

    相爱。

    看得很清楚,特别清楚。清楚得他心里狠狠一酸。

    也是他们第一次放假一起回城里,嘿嘿嘿嘿嘿。

    初衷只是想溜出去玩一会儿,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一会儿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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