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烈日当空,白天不宜出门。整日在府中呆坐,也是无趣,于是与绿萼银杏商议着,趁清晨凉爽时,去汴河边散步。因我连日安分守己,李威的看守也不甚严密。且我见他近日常回信王府,回来时忧色欲深。沿河散步时,他远远地跟着我们,低头发呆,唤他常迟迟不应。
不到家主与主母的遗体,丧事仍是要办。信王从前线下令,文武百官、沾勋带爵的必须去启府吊唁举哀,服丧三日。于是我依礼去启府哭了一回,并送上祭礼。启春虽然尊贵,毕竟是外嫁女,灵堂便交由启爵的两个侄儿打理。
从启府出来,眼前仍是白惨惨的一片。号哭之声离远了听,梵唱一般,不论真情假意,俱是这般悦耳。启府的大总管恭恭敬敬地送我们出来。绿萼回头望了一眼,轻声感叹:“启家的儿子都死绝了,一份家业都便宜了那两个兄弟的儿子。”
我抚着脸上的泪痕,挽留一丝对干城名将、国之爪牙死于非命的惋惜与哀叹:“这算什么家业?日后信王称帝,这两人便是最亲近的外戚了,化家为国,方是启家最大的家业。”
绿萼扁起嘴,不屑道:“那也等信王做了皇帝再说。”
绿萼与银杏不禁猜测,是不是信王府出了什么变故。夜半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