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衡出门之後，男人便走到浴室去，将全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
“别说了。”姚一霖别过了眼，他的脸上仿佛带著一抹释怀，轻声道：“都过去了。”
姚一衡满脸意外地看著男人，只见姚一霖冲著他扬了扬嘴角，轻轻地说了一句：“大哥，谢谢你。”
老婆，别哭。别哭啊。
浸在水中，干干净净，悠游而去。
姚一霖走到了窗口，他再次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终於，结束了。
在姚一衡进入自己的时候，姚一霖痛呼了一声，他茫然地抬手，想要抓住什麽似的，嘴里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呼喊。
姚一霖闻声睁了睁眼，他眯著眼看著那小心翼翼地抱著自己的男人，接著，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水里，他看到了白色的泡沫，还有那简陋的小木屋里，坐在窗边的青年。
药发的时候，姚一霖又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哼哼地发出几个柔软的音调。
清晨，姚一霖醒来的时候，姚一衡还有些心虚地不敢瞧著他。
飞蛾拍动著伤痕累累的双刺，依然执著地向著前方的火光。
从那时候起，那个原本温柔如水的姚一霖，才会用倨傲和冷漠来武装自己。
掌心抚上了那条花色过时的领带，那是某一个少年第一次打工发薪时，送给他的一份礼物。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个故友曾经拦著他的肩，说著成为刑警的梦想。
苏陌腾地坐了起来。
姚一衡并没有留意，他只是一劲儿地在这日渐消瘦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间断地发出愉悦的喘息。
年少的时候，他趁著酒疯，强迫了还是少年的养弟。这事儿姚政远也知道，也许王淑莛也隐约能感觉出来，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没有人去指责他、也没有人站出来愿意为姚一霖说话。
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在出门的时候，姚一霖犹如过去刚来到姚家的时候，对著自己，微笑地说了一声“再见”。
姚一衡只觉得被什麽掐住了喉咙，他看著姚一霖久久，而後又羞惭地垂下头，说：“一霖，你别这麽说……一开始，是大哥的错……”
少年的笑容，刺激了他的泪腺。
少年不断地在说──
姚一衡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他魔魔怔怔地低下头，含住了他觊觎了十几载的香甜。
在姚一衡出门的时候，姚一霖诡异地走到了玄关。
青年合著眼，嘴角总是似有似无地带著一抹笑。
姚一霖依旧睁著眼看著上方，他随著男人的动作而不断前进後退，但是神智却飘到了梦里。
姚一霖拿起了放在旁边的一把小刀，他将锋利的刀口搁在手腕的脉搏上。
而後，姚一衡抱住了眼前的男人，让姚一霖将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上。
少年拍抚著他的背，一遍一遍地吻著他落下的泪。
在青年脚边的一处，是一只垂死的蛾。
豔红的颜色在水中晕开，他想起了当初那滴在花瓣上的一滴血。
那件陈旧的西装，他一直留著。那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他的妈妈送给他的。姚一霖找到了和西装放在一块儿的领带，他看著它久久，然後为自己系上。
尽管他知道姚一霖不是清醒的，但是，他并不知道在姚一霖的眼里浮现了谁的模样。
他对著镜中那个整齐干净的自己，微微地一笑。
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十几年了。
丸珍惜地捧在手心中，仰头，含进嘴里。
姚一衡再次低下了头。
他把身上的每一处都擦了好几次，一直到那过度白皙的肌肤泛起了异样的红色。
姚一霖走回了浴室，他打开了水喉，慢慢地躺进浴缸里。他很小的时候，常常跑到母亲老家後方的一条河。他坐在河岸，老是妄想自己能化为一条鱼。
都过去了。
姚一霖缓慢地闭上了眼。
当初的那一份感动，他原来从未忘记过。
但是姚一霖平静得仿佛什麽事儿也没发生一样，他安安静静地吃著姚一衡买回来的早点，并没有对著姚一衡冷嘲热讽。
他慢慢地仰後，扬起了满足的笑容，让自己沈到水中。
他跑了上去，牢牢地抱住了少年。
姚一衡抱紧了怀中的人，鼻间满满的都是姚一霖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吸气，带著试探性地轻唤：“一霖……”
梦中，他推开了门。
原来，他一直都把它们安然地放在某处。
在玄关，一个少年蹲坐著，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偏头眨了眨眼。
姚一霖从衣柜里翻出了沈箱许久的一套西装。
姚一衡虽然很想一整天都守在姚一霖的身边，但是他好容易才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个家已经入不敷出，为了一霖，他还必须咬牙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