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昱阴森森地打量着剩下几个京郊大营的头目,问道:“你们跟他一个意思?”
赵昱一脸阴郁,沉声说:“不杀了里面的人灭口,咱们的行踪就暴露了。”
庄头巴不得一声,抄上家伙就冲了出去,不多时赶来救援的佃户全部进院,只有几个受了皮外伤,个个精神奕奕。
墙内,红樱笑嘻嘻地说:“那是他们挖的地窖,觉得在院子外面不方便就一直没用,平时用草席盖着,全都是土根本看不出来。我怕不够劲,还特意扔了些尖石头进去,可惜坑还是太小,不然还能多掉进去几个人。”
陆微吩咐人端汤端水正喝着,只听得遥遥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忙登上梯子一看,却是一群人飞马驰来,虽然都没打火把看不清楚,但她立刻确定,一马当先那个就是赵骞。
听着墙外赵昱的咒骂,看着脚下士兵的尸首,胆小的人们再次鼓起精神,接过热水桶,稳稳的泼了出去。
她压住心中的激动,默默退了下来,果然墙外很快就打了起来,此起彼伏叫喊着:“抓住赵骞!”
她忙吩咐厨娘去烧米汤热馒头让众人轮流吃喝休息了,又招呼红樱等大胆的丫头给受伤的人裹伤,众人见她如此镇定,越发安定起来,轮班向墙外赵昱的人泼滚水丢石头,末后连笨重的家具也拆了往外砸,虽然不致命,却也伤了赵昱好几个亲信。
五更时,遥遥听见远处传来嘈杂声,庄头爬上去张望了一会儿,一脸惊喜地说:“是我兄弟来了!看样子足足带了五六十个人!”
他今天带的一百多号人里,只有十几个是跟他从北境回来的亲信,剩下的都是通过绍王的人脉从京郊大营带出来的,原本就不服他,况且他一味让大营的士兵冲锋陷阵,他的亲信都不往前凑,那些人早就憋着气,此时便有一个百户说道:“赵镇抚,咱们兄弟原是奉命来抓赵骞的,如今他跑了,为什么不去追,在这里耗什么?”
赵昱得意地笑了一下,低声吩咐道:“跟着那个女人进院!”
京郊大营的人一退,守墙的压力顿时少了一大半,陆微虽然不知道是他们内讧的原因,但也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样的话,肯定能撑到天亮。
陆微笑道:“做得很好,给我拿杯水来,刚为了装得像点我一直在喊人抓你,嗓子都哑了。”
军中一向喜欢抱团分派系,那几个头目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异口同声说:“我们去追赵骞。”说完招呼了自己的人,扶着受伤的士兵向一边包扎,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先前开口的百户毫不示弱,说道:“我也记得你。”
那百户一脸莫名奇妙。他身份低微,并没有资格得知绍王的打算,今晚只是奉命跟赵昱办事,便道:“咱们兄弟都是奉命来抓赵骞的,便是上峰来问也有话说,做什么要杀人灭口?至于你是不是正经奉命的,嘿嘿,我也不问你了,但是现在死伤的都是我们的人,你耗在这里无非想杀那个女的,那是你的私人恩怨,不是我的活,我不陪你玩命。”
赵昱沉默了一会儿,森然说道:“好,我记住你们了,很好。”
赵昱知道自己中计,压不住怒气上涌,一字一顿说道:“陆微,我杀了你!”
那百户不耐烦地说:“我们只管抓赵骞,其他的事不管!”
陆微
陆微一边巡视鼓劲,一边注意留神墙外的动静。河边几棵大树已经烧完,近水潮湿的地方草木只是冒烟并没有明火,在深夜里看起来并不明显,也不知救援的人找不找得到地方?
陆微听了,心中一动,忙低声向庄头说:“你带人去接你兄弟,从后角门进来。”
天边渐渐开始泛出青白色,陆微看看更漏,已经是四更将尽,赵骞走了一个多时辰,算算早应该到了,只是他能不能进去城门?他把所有护卫都留下了,一个人能不能行?城中还有没有人追杀他?他着急安排的事有没有办成?
来人很快跟赵昱的亲兵打了起来,墙内的人此时也发现士兵中有一大半都在一边看热闹,并不动手,便大着胆子向他们问道:“军爷,我们都是良民,不曾犯法,为甚要抓我们?”
我来,后面有个门能进去,那里没人!”
几个士兵沉默地跟了过去,赵昱因为受伤的缘故走在后面,正督促后面的人赶上,忽然听见接连几声哎呀叫唤,前面打头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碧桃却没了踪影,他心知有问题,慌忙赶过去时,已经有七八个人掉进了一个深坑,借着火把的光,依稀看见坑底不少石块,摔下去的人早已头破血流。
红樱忙去拿水,本来心神不定的佃农看见陆微一个女人尚且谈笑轻松,渐渐都大胆起来,至少现在他们有高墙,有武器,还有赵家武艺高超的护卫帮忙,若是拼死抵抗,说不定能守到早晨,但要是是不卖力,被墙外的人杀进来,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昱满脸阴霾,沉声说道:“兄弟们,你们私自从大营出来,若是不能拿下他们灭口,传扬出去都是一个死!振作一点,里头都是些泥腿子,你们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