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生上门那天恰逢周日的清晨,天空还飘着细雪,这算是一九六六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天亮前的冷意让三娥提早地起了床。她用火钳拨了拨暖炉里早已燃尽的煤块,又重新添了几块进去,再将一壶挂着冰碴的水坐在炉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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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生依旧穿着不甚整齐的棉衣皮袄,戴着一顶雷锋帽,脖子上还缠着一条灰黑莫辨的厚围巾。若不是他及时地扯下围巾露出庐山真面目,估计三娥下一秒钟就能把门拍合到他的鼻子上,这彪悍的形象实在不适合一大早出现在一个单身女孩的院门口。
的光彩,她没有交错朋友,这个女孩儿的心灵远比她的外表和她的想象更加美丽。
因着孙继卉已经告诉她李厂长知道了反击檄文出自自己之手的事,是以李家派人来登门致谢三娥也就没那么吃惊了,倒是派来的这个人却是三娥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今年是个冷冬,看来这煤球单靠定量那部分肯定是不够用的了,得想办法从黑市上再弄一些,女人年纪轻的时候受凉对身体危害可是很大的,她从前也是享惯了福的,刷牙泡脚都要用热水,冬天洗脸也尽量用温水,尤其是一个人住之后,这些奢侈的习惯就更加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