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君诚挚地道谢。
她不会推辞。那一刻的凝眸相望之后，很多事不用说透，她就明白。
她不惧是非，独独怕人夸。“心里是真高兴，但又怕人是在说反话戏弄，更怕辜负了在意的亲友当下的期许。”她跟他说过，“所以我不藏拙，藏的是擅长的。深宅中闺秀会的越少，麻烦就越少。如果按捺不住，当众出风头，那一定是遇到了不可错失的人。”
随后，怡君想到耽搁的时间不短了，再望一眼枫林图，行礼道辞。
她没推辞。那一刻的凝眸相望之后，有些话不需他点破，她就懂得——他是为她好，才会安排一些事。那意味的是什么，等到明年，她再面对也不迟。
外院的事，只要程清远点头同意，她就不便直言询问，不能损了宗妇贤良淑德的面目。换在以前，她根本不会在意，但
被钦佩的画技精绝的人夸奖了，怡君反倒有些不安，“只盼着不是过于蠢笨，不辜负先生的苦心教导、解元今日的吉言。”
“的确。”怡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我这种没功底可谈的人，怎样的奇遇，也改不了手中画笔的拙劣，画不出的。”
“我带小厮送画过来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你的功课。”程询指一指东面书案上放着的一叠画纸，“你功底不弱，笔法有灵气，再过三二年，定能有所成。”
念及这些，程询想一想，道：“我自幼苦练过的，是水墨、花鸟，存着不少值得反复临摹的画作，自己近日拿得出手的，也有一些。我让小厮慢慢找出来，陆续送到叶先生手里。横竖用不着了，不如让用得到的人保管。”
程夫人亲自送走叶先生和廖碧君，回到东次间，坐到临窗的大炕上，啜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程询笑着颔首，与她一起走到门外，目送她远去。百般不舍，都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