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朕一个也不杀。”霁威缓缓开口。
艾刹困惑地退出养心殿,奇怪到底皇上想跟他说什么,为何绕着他的婚事问了一堆问题,反留下一堆疑问给他?
“刚忙完,还没有时间敲定婚期。”
瑜皇太后睁大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霁威,当她怔愕地望见桑朵那鼓励的眼神,倏地明白了,明白的瞬间,她难掩激动的情绪,欲哭欲笑地伸出手,颤栗地轻轻抚摸霁威的脸。
“没什么,你跪安吧!”这件事他还得再想清楚。
“你怎么出来了!病才刚好,万一招了风就麻烦了!”她忧心地碰碰他的手,碰碰他的脸,旋即节制地缩回手,生怕惹恼他似的。
“就算杀了这些人,有心谋反的人仍然会有,朕不想兴起大狱,只有以宽仁厚道治国,慢慢收服民心,才能遏阻思反之心。”他悠悠地说。
“印象如何?”他紧张地问。
“谢皇额娘。”
“见过一次面。”
艾刹开始察觉到今天的皇上很古怪了。
“她是汉人,两江总督苏承应之女。”
“皇上,肃格家产都已经抄没,这里是御批、御札和书信,还有查封的家产帐册。”艾刹将一只大锦盒置于御案前,躬身说道。
艾刹疑惑地望了霁威一眼,不明白为何皇上如此关心他的婚事。
后记
走出养心门,他缓步行向两侧都是红色高墙的甬道,忽然感觉到身后有道注视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旋过身,看见一个剔透清丽的少女,从月华门探出身来,远远地望着他。
她也怔住。
霁威没有查看的举动,一迳若有所思地望着艾刹。
“是。”艾刹如释重负地一叹。
桑朵那紧紧反握住他,绽开一朵明亮灼灿的笑。
握紧了桑朵那的手,他带着愉悦的表情,微笑地说:“陪我一起进去。”
霁威陷入沉思。若从中作梗,想法子让他们解除这桩婚事,行得通吗?但是要他以天子的身分破坏,未免太不道德,真是为难……
“皇上,您怎么了?”他犹疑地低喊。
瑜皇太后吃了一惊,回头看见他们两人跪在身后,急忙起身拉起他们。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能好好地抚摸自己的爱子。
“皇额娘,儿臣全好了,不会有事的,您大可放一千万个心,您不到养心殿看我,只好我自己来看皇额娘啦!”他双眸含笑,带着点撒娇的味道笑望着她。
他捻着朝珠,一滴泪悄悄落在心版上。
“匆匆一瞥,没有什么印象。”君问话,他不敢不答。
“皇上,与肃格谋逆有关人等都已囚入大牢,是否都要满门抄斩?”艾刹没有察觉霁威的异样,仍尽职地请旨。
他怔住。
桑朵那看着这一幕,眼睫上也不禁闪着泪。
“她是何方人士?谁家的女儿?”霁威知道再问下去就逾越了身分,但为了霁媛,又不得不问个清楚。
“不杀……恐怕后患无穷。”艾刹担忧地说。
“好,太好了,额娘好高兴……”她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一迳揩去顺颊滑下的泪水。
霁威主动伸手握住她,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坐下,自己则在她腿边跪下。
中国历朝历代,我对清朝最有一份莫名的偏爱,那种偏爱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从小学五年级念到清朝那一章开始,我便疯狂陷入了清史的风暴里。
“来,孩子,这是额娘诵念过一百零八遍金刚经的朝珠,你日日戴着上朝,佛祖一定会降吉祥于你。”瑜皇太后将一串珊瑚朝珠戴在霁威颈上,慈爱地说。
“这阵子辛苦你了,才刚从蒙古征战回来,就又立刻接下这烫手的差使。”
了皇帝便要忍受孤独寂寞一辈子,但是此刻望着跪立佛祖前的虔敬背影,还有身边那一双深情凝注的眼眸,他深信这一生绝不会孤单寂寞。
“你可曾见过新娘子?”
柔柔的微风拂面而过,不知名的花香,淡淡的惆怅……
【全书完】
尾声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他带着桑朵那双双一同跪下。
想起小时候跑遍重庆南路书局,拚命寻找有关清朝资料的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真有点毛骨悚然,很长一段学生生涯,我不念教科书,一有时间就泡在书店“历史”、“人物传记”那几个柜前,疯狂地“嗑清史”,就算不吃不喝,也要把零用钱拿来买书,十六岁时,我就立下志愿,要到北京紫禁城过我二十岁的生日,而我的第一部也就是差不多在那时候完成的,ㄟ……很有壮志地把清朝某个皇帝的一生以自己的方
“这是臣应当做的。”
“那个……”霁威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婚期定了吗?”
霁威猛然回神,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定定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