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哪个大家?”他微微蹙眉。
天空一丝云也没有,阳光照在橙黄色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耀眼金黄的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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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留下这样的女子,成为未来皇子们的潜在威胁。
“这是多少人觊觎的皇宫,多少人想当这座皇宫的主人,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张龙椅不好坐。”他感慨地说。
“幸好。”桑朵那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璃太妃一直来求我替嫦贵妃求情,听皇上这么说,我也好向璃太妃交代了。”
“银秀。”他见银秀起身要退下,出声唤住她。“你可曾听到太监私下谈论起李欢然这个人?”
“什么!”桑朵那愕然低呼。
“今天阳光真好,要不要四处走走?”她依恋着他的臂弯,甜柔地问。
“听说肃中堂不知将他心爱的女人怎么了,所以李欢然不顾一切听命于肃中堂,愿用他的命换他爱人的命。”
“朕会善待她,不会杀了她的。”他淡淡说道。
霁威眼眸倏地一沉。他听说当他昏迷不醒时,嫦贵妃寻死了几次都被宫女救下,他明白那只是她的生存手段罢了,他一直都很清楚她私下常与肃格传递消息,有关他是“天阉”的谣言也是自她的栩坤宫传出来,这样一个狡狯的女子,他根本不想留在后宫。
桑朵那欣喜地牵起他的手,在法器铿锵、抑扬顿挫的诵经声中,朝慈宁宫快步走去。
正疑惑地想问,忽然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了阵阵祈福锣声。
霁威轻轻抚着她的头,没有接口,心中已暗下决定,要把嫦贵妃贬为庶人,遣返原籍,让她嫁入寻常百姓家了。
霁威震动了,桑朵那也震住了。
银秀退了开去。
霁威点点头,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出养心殿。
霁威和桑朵那透过宫门,看见瑜皇太后燃上几根藏香,双手合十,在释迦牟尼佛像前祝祷,口中念念有词。
“既是这样,皇上对嫦贵妃必然不会深究了。”她放心地说。
“皇上不恨李欢然?还要安置他心爱的女人?”她怔然,几乎不敢相信。
“纯金打造的椅子硬邦邦的,肯定不好坐。”桑朵那点头同意。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铜鹤、日晷……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额娘如今在哪里?”他的声音柔软了,也充满了感情。
霁威见桑朵那一脸又吃惊又感动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
霁威仰头一口气就把药喝光,然后拿起药碗旁的醉梅丢进嘴里。
“一个读书人,为何肯净身?”霁威蹙起眉,无法了解是什么原因使一个男人放弃当男人。
“有,听御茶房的人说,李欢然原是个读书人,太监里头难得有如此温文儒雅又出口成章的,因此总管太监觉得他来侍候皇上比谁都合适,所以把他从御茶房调来了养心殿,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肃中堂派来暗算皇上的人。”银秀把听来的照实说了。
“嗳,别生气,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龙椅上有铺厚厚的垫子嘛。”她格格地笑挽着他的手。“不过那张龙椅只有你能坐,那个霁善坏透了,他要是当上皇帝,一定民不聊生,大家都这么说。”
“他是身不由己,在杀朕时也许是痛苦的。”他幽幽一笑。“朕很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感受。”
慈宁宫佛堂中,木鱼笃笃,香烟缭绕。
银秀忙移步过来,跪下,高高捧起药碗呈上。
“那是什么声音?”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会叫艾刹去查一查,若真有这名女子,朕会好好安置她。”
“这段日子里,皇额娘天天都在佛堂里拜佛,一步也没出去过,反反覆覆念的都是那些话。”桑朵那悄声地说。
“皇额娘下旨,要宫里所有的差役人等日日要为皇上烧香祈福,所以那应该是太监宫女们诵读佛经的声音。”她深深望着他震动的神情,期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她在慈宁宫的佛堂里,我们一起去。”
“就是那些阿哥、公主呀,皇额娘也是那么说。”
他这才想起在养伤的这些日子,母后一次也没有到过养心殿探望他。
霁威坐起身,深深吸一口气,大大伸个懒腰。
“佛祖啊,求您让霁威活下来,只要霁威能活,此生平安顺遂,我愿意终生虔心礼拜佛祖恩泽……”
父皇生了九个皇子,殇了四个,他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殇得不明不白,处在深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四个早夭的阿哥,是争房之宠下的牺牲品。
桑朵那蓦地投入他怀里,用尽全部的力量抱揽着他,对他的爱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她前所未有地爱着他,她很高兴她所爱的男人虽然尊贵却不是个辣手无情的人。
“皇上该吃药了。”她把玩着他的辫梢,轻笑着说。
霁威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