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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复了本名的金萱,从箱笼底层,找出娘留给自己的锦囊。

    愈儿向陈兆轩,伸出一双胖嘟嘟的手臂。

    吕氏笑道:“我们都在说呢,大小姐可是越来越漂亮了。长大了,定定是个大美人!”

    陈兆轩轻轻掩上门。

    十七岁那年,我遇到一个人,是在当时密友黄薇澜的家中。

    陈兆轩看着婴儿这张脸,终究还是没有伸手抱孩子,只交待众人一句:“好生照看孩子!”

    更好!”

    眼泪滚滚而下的金萱,双手剧烈颤抖,薄薄一纸红笺,竟然在手中捧不住,就此飘落!

    他来到他和太太的房间,轻轻推开门,看到清晨的阳光下——

    那一夜,和娘分离的最后那一夜,娘说了,只有在自己婚后,锦囊才能打开。

    这个人,是黄薇澜的未婚夫,却让陆家未出阁的十七岁女儿,怀上了身孕。

    白蝶菲直接拿起手中逗弄愈儿的拔浪鼓砸他!

    奶娘都在旁笑道:“看这笑脸,等长大了,得迷死掉多少富贵人家的少爷!”

    不足百天的愈儿,已经出落得玉雪可爱。肌肤瓷白,秀目漆黑,嘴唇殷红,淌着口水的嘴角,突然向两边裂开,面对陈兆轩,现出一个最娇美的笑颜!

    陈兆轩终究没有伸出手。

    他步入愈儿房间,看到奶娘和两个女佣,愈儿的干娘吕氏,以及小君,都笑逐颜开围在摇篮边,逗弄着愈儿呢。

    他抬头,看着兀自掩面痛哭着的金萱,什么也没说,将一纸红笺,轻轻压在桌上锦囊下,转身离去。

    陈兆轩闻声而来,看到飘落地上的红笺,弯腰拾起,匆匆读到最后一句。

    只有日复一日的祈祷,才能让充满罪恶感的灵魂,得到些许救赎。

    她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金阿大是个好人,我嫁给他,终究是因为“报恩”。

    一开始,他是几乎强迫了我,可后来……不能全怪他,我无颜面对友人,终究还是接受了他送我的一支有小小蝴蝶影的青玉手镯,饮下了这杯情之鸠毒。

    多日后,一个清晨。

    他转身走出了愈儿的房间!

    愈儿的相貌,固然极美。

    陈兆轩已经是“妇唱夫随”,又补充道:“只是从此以后,别人就得喊你是陈家的金太太,而不是陈家的白太太了!哎哟,不好,你说我陈兆轩娶的媳妇,不是金太太就是白太太,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姓陈的在享齐人之福呢!”

    尾声

    我自己也跳了河,却没死,被一个叫金阿大的渔夫救下。金阿大不仅救下我,还沿着河岸走遍十一个村落,找回我的萱儿。

    经过医生的调理,愈儿的肠病,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胖了很多,精神气也好了很多。

    外出办事归来的陈兆轩,一进门,就听到婴儿的笑声。

    她跪倒在十字架下,拜倒,再抬头,闭着眼睛,在胸前用力划着十字,口中喃喃祈祷。

    陈兆轩走到摇篮前,吕氏抱起愈儿献宝似的给他看:“看,大小姐现在的模样,可有多美!”

    他知道她是在为那几个亡魂祈祷。

    当然,上一代恩怨,和孩子无关!

    金萱终于打开锦囊,取出里面叠得方方正正的红色笺纸,小心翼翼展开来。

    红笺上,是娘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

    这样的跪拜祈祷,每日清晨,雷打不动。

    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红笺上,摔得四分五裂,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红笺上,斑斑点点,红色有深有浅,却是娘当年流下的不知多少泪!

    (全文完)

    可愈儿的相貌,却是越来越像顾维崧,也越来越像当初联手成守坚、害死陈氏一家的黄薇澜!

    我跑到外地,十月怀胎,生下女儿,给她取名萱儿。

    萱儿,等你成婚后,有真正可以倚靠的丈夫在身边,我才能让你知道:

    萱儿三个月大的时候,我被一群人追杀到秋风中的河边。我把萱儿父亲送我的青玉手镯塞到萱儿的襁褓中,将萱儿放在一块木板上,推下河。

    陆家父亲陆家祖父,都是前清举人,世代清白,却出了我这样一个家门耻辱!

    陈兆轩的皮鞋声,引得摇篮边众人纷纷回头。

    我命大,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命大,没有死在爹的棍棒下,是娘将我救下,偷偷放我跑。

    金阿大,其实是你的养父;你的亲生父亲,是上海茂昌土行的顾老板顾永昌!

    很多人都说他强迫了我,也有很多人骂陆家女儿背叛朋友还让家门蒙羞。

    “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从此,就红笺上所书,陈兆轩再不曾在金萱面前提起哪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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