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有片刻的犹豫，随即笑了笑，并没有告诉她答案，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回答间看着她，月光透过长长的睫毛映在白净的脸上，落下小片阴影。
“……是。”
“别想太多，等你出院，一切会越来越好。”
“谢谢你告诉了我……我有点困了，想眯会。”
顾笙明白自己不能情绪太激动，可她控制不住。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用着带哭腔的声音哽咽起来。
她忽然想起昨晚的梦，那个有姐姐顾虞朵的梦。
心脏移植手术是场大型手术。
“你实话告诉我，我移植的心脏，原来是我姐姐的……对吧……”
她顺势靠进苏珩怀里的那一瞬间，全然释放了自己。
顾笙披着毛绒外套，靠在苏珩身边，思绪回到白天。
他偏头看她，故作风轻云淡笑笑。
她抿了抿唇。
一个猜想从脑中跳出来。
月光如水落在顾笙脸上，眸底依稀荡漾氤氲的水汽，她继续执拗地追问。
听完这话，顾笙似乎早有意料。
顾笙追问。
楚黎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角微抿。
顾笙在病床静坐了一会儿，想到楚黎的话，她现在的改变都与心脏原主人有关。
四下宁静，他感觉到了细微的吸鼻子声音。
又记起平日里，顾虞朵撒娇时软软喊唐铎的称呼……
他照顾到唐铎在旁的感受，笑了笑把她扶起，声音很柔和。
他担忧顾笙每天闷在病房，心情会不好，特意搀扶着顾笙去散步。
看着顾笙伤心自责的样子，如刀刃一样，切割着他的神经。
顾笙抬眸看着他，不说话，眸子里微微闪烁着光亮。
猜测与心脏移植有关。
“好。”
“想她了？”
脚步声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
“抱歉，这次的捐赠者信息，家属要求保密。你好好休息吧，期待你早日康复出院。”
“为什么会这样？”
“楚黎，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时候根本不受控制。”
月光下，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泛起柔柔的涟漪，低沉的嗓音满是怜爱之意。
如果继续压抑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抑郁，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
顾笙坐在床边，稳稳心神，跟楚黎说明自己的异常。
“想哭就哭，在我面前不用伪装，尤其是坚强。”
苏珩抬起手臂，手指修长且温柔，轻轻擦拭去她的眼泪。
……
她穿着一身病号服，微微笑了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楚黎轻轻“嗯”了一声，神色不见惊讶。
她伏在苏珩怀里，手指
阳光明媚，病房里万籁俱静。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盈满眼眶的泪水默默流下来，悄无声息。
“姐姐把心脏给了我，她死了……”
他淡然笑了笑。
楚黎偏过头，朝唐铎说：“你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下，东西稍后拿给你，我送她回病房。”
“……”
黎瞧见她一直捂着胸口的位置，若有所思片刻。
晚上，苏珩一如既往，忙完工作来到医院。
“对于有过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来说，确实有这种几率，会喜欢上以前不喜欢的东西，甚者，性格也会发生变化。”
“傻丫头，她是出车祸，跟你没什么关系。也许，她很欣慰，因为你的需要，她的心脏才得以在你身体里继续存活，没有伴随冷冰冰的尸体下葬墓地。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从长廊走回病房，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
苏珩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而他最不想做的，就是故意骗她。
苏珩伸手揽住她，没松手。
他觉得没办法再瞒下去了，再继续下去，就是故意骗了。
“跟你移植的心脏原主人喜好有关，你用她的心脏，获得继续生存的机会，而她，则去了天堂。”
两人走出病房，一起缓步踱在枫叶渐红的小道。
苏珩疼惜地蹙眉。
夜空星辰璀璨，风也很柔和，适合散步的天气。
月光下，两个人亲昵依偎在长椅上，这一刻，繁星满天，似乎岁月静好。
“好。”
“我们回病房聊。”
唐铎点点头。
越喜欢越不想。
“苏珩，我昨晚好像……梦见我姐姐了。”
他心头微微一动，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忽略问题，声音轻轻的。
“苏珩，我移植的这颗心脏，原来的主人是谁？”
顾笙疑惑问道：“我移植的心脏，原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