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满足哥哥口腹之欲的九姑娘根本忘了伤药这回事,她无措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愣了好一会才凑上去轻轻吹了吹。
奈何九姑娘冲到少年面前,狠狠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跑远了。
临近日头西斜,整齐的读书声日渐杂乱,也越来越浮躁。先生好心,提前散了学,三三两两的孩童欢呼着结伴而出。
柴房的门重新锁好,男孩呆愣愣地,九姑娘离开许久,他才后知后觉红透了脸,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虚空,重重地点了点头。
九姑娘步履飞快,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竹林外,一个十三四的少年早已等候在那里。遥遥看去,仅是侧脸就如珠似玉,惊为天人。
被哥哥抱在怀里,九姑娘哭了一会就昏昏欲睡。可男孩却推醒她,指指门外,示意她赶紧回去,别被继母抓住错处。
“别跟着我!”她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很快又变走为跑,直跑得气喘吁吁,蹲在树旁休息。
连着喊了许多声,书院的孩子们都看见了那个脸上有疤的少年,很快又有男孩加入了喊话的队伍;有几个女孩略停了脚步,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男孩爬起来动了动唇,看着九姑娘来到他身侧坐下,掏出怀里的手帕,里面包着几块点心。
门栓终于被外面的人弄坏,“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从外面推开,府里的九姑娘蹑手蹑脚走进来。
林中静谧,偶有鸟雀惊飞,深绿的竹节上盘绕着一条未成年的蛟蛇。
一阵清风吹过,他微微侧了侧,散落额前的碎发随着风吹到耳后,露出的另半边脸横亘着一条长疤。
他无声地唤着她的名字,追向她,半毁了容的脸上无端露出几分自卑和委屈。
月黑风高的夜晚,人人酣睡。
男孩放下包着点心的手帕,不顾身体的疼痛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他专注地看着九姑娘,眼底深处汹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此前毫不理会孩童恶语,定定站着仿若一尊雕像的少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他迈了几步迎向九姑娘,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站住等着她过来。
他在心里连声说,轻柔地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哥哥,你疼不疼?”夜视甚好的九姑娘碰了碰男孩身上狰狞外翻的伤口,这是今天哥哥替她顶罪受的三十家法。
“哥哥,你快吃,我偷偷给你藏的。”九姑娘将点心连同帕子塞进他手里。
他无声地叹口气,在这个府里,世故寒凉,唯有他和她相依为命。
一条帕子试探地递到九姑娘面前。她一把打掉,抬眼瞪着眼前讨好
少年愣了愣,被甩在后面。
他冰冷的眸子闪了闪,吐出蛇信沾了满嘴九姑娘遗留在空气里的信息素,才满足地合上眼,休眠养伤。
不多时,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衣着朴素却难掩娇容的九姑娘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柴房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声响,柴草垛上一团朦胧的黑影动了动,突然闪过两道诡异的红光。
“哥哥,哥哥。”她娇声喊着男孩。
少年狭长的丹凤眼蕴满了碎光,冲淡了伤疤带来的阴霾。
先出来的几个小孩看见了他,对视几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别哭,别哭。]
[九儿,你别怕,我已觉醒青蛟一脉的传承,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一丝红光划过,柴草垛上的男孩消失不见,一条通体碧绿的蛟蛇盘卧其中。
九姑娘揉揉眼睛,走到一半,突然折返过来,抱着男孩,亲亲他的脸颊,语气娇软,却带着不容辩驳的霸道,“哥哥,你不许离开我!”
从左侧眉骨斜着划到鼻梁,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多了些许低沉阴郁。
他站着一动不动,一双眼目不斜视,专心地等着他要找的人。
他们先后回头大喊,“阿九,你的哑巴哥哥又来找你了!!”
(二)
春光甚好,郁郁葱葱的竹林深处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男孩沉默着绷紧了身体,忍着伤口被突然触碰带来的刺疼。
而他,必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呼呼哥哥,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离得近了,满身的伤痕更加碍眼,九姑娘吹着吹着声音就染了哭腔,“哥哥,你干嘛帮我顶罪呢,不就是打碎了花瓶嘛,我是女孩,父亲说不定会手下留情呢”
它伪装地极好,蛇头冲着书院的方向,时不时吐出猩红的信子辨别空气里的味道。
他轻拍九姑娘的脊背,无法告诉她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何况后妈早就嫌九姑娘平白占着嫡女的位置,她身边就他一个得力干将,怎能不狠狠罚他,最好能借此除掉他,彻底打压九姑娘。
[九儿]
(一)
[九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