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国王代表什麽？代表他可以每天在国王怀中滚个两圈捶捶国王说讨厌啦你好Man？代表他可以不用自己过每一个会让寂寞加倍的节日？代表他不用在关键时刻自己去排Hollo Kidding的限量商品还不断打电话给117？代表他不用再看著那张泛黄的海报打手枪，只为了催眠自己看的是裘莉而不是不来的彼特。
听见国王这麽说，余新伟震了震，拉开棉被，看国王背对著他。余新伟掀唇还想再说些什麽，却也因为这样尴尬的气氛跟著沉默，纠结的心思跟著小指一起扭紧。
谁叫他的小指这麽坏，谁叫他要娘娘腔，谁叫他不乖乖喜欢女生，同样是爸妈生的，将霆就没事。
「礼拜一向总部提案的主视觉今天已经确认OK，这礼拜将著手
当人处於一种极度荒谬的情况之下，反而会产生一种身为旁观者的错觉，余新伟现在就是有这种感觉。没戴眼镜，余新伟盯著模糊的天花板，听著自己渐缓的心跳声。
余新伟猛点头。
国王从鼻间叹息，没好气地扯来一条棉被盖住余新伟的头，翻身倒在一旁，觉得自己老了，清晨的神经紧绷让他感到疲倦。
或许他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不然要怎麽解释自己跟其他人的不一样……余新伟忍不住这样想，二头肌激突，持续使劲碾压一脸无奈的N极。
没看见国王的眼神变得深沈，余新伟只顾著抓紧国王，急切地说：「我其实……昨天是真的有点醉了，国王，我……我们不能只做朋友吗？我是指，我觉得跟你做朋友很开心……」
这次，是第一次，他在另一个人面前毫无保留，却依然被接受，那个人甚至还说喜欢他，问他要不要拥有他。
听见余新伟平稳的呼吸声，国王在随天色渐明的房里睁开双眼，沉默地看著余新伟，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考虑一下？」
人从来都不是生而平等的，公平什麽的只是神话，或许连神都懒得讲。
好，先睡觉好了，说不定睡起来之後，就会发现其实这里才是梦，现实的话，就以昨天烟火绽放的那一刻作为分界点好了。
余新伟不知道有没有听错，但他似乎在国王淡然的语气中捕捉到一丝受伤，让他下意识地摇头如铃鼓。
「可以，我们可以只做朋友，但你得晓得朋友的定义。」棉被外传来国王的声音。
「睡吧，睡醒再说。」
「它代表有一天，我将会属於别人。」
迷蒙地想一想，余新伟缓缓闭上眼睛。
男的女的都有，但是他们告白的对象是假的余新伟，不是他，所以他都拒绝了。
余新伟闭嘴了。
是要怪罪於人的问题？还是环境？怪宗教？怪社会？
这些代价太让人却步，让人恐慌，足以让他为了对方而起乩的心退驾。
身上压。
为什麽他跟别人不一样呢？
「国王，那个，你不会不理我……吧？」
代表，他喜欢男人。
两人的身体间没有空隙，只隔布料，这对小国王来说无疑是隔靴搔痒，更加躁郁。
「……不会，我说过我不会再那样了。」
也不是没被人说过喜欢。
怎麽可能，爱情什麽的，怎麽可能？
「国王，我……」
*t*t*t*t*t*
代表他过去做的矫正都没有用，代表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就是同性恋，代表那些人的嘲笑都是对的，他即将又要被贴上另一个让人投以异样眼光的标签，又多了一个要隐藏的自我，连家人也不会认同的他。
对於那一刻的印象，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们已经跟公关部的人敲定发表秀的流程，新闻稿正在撰写当中，到时候他们会通知记者，还有当天走秀的八位Model也重新再跟他们的经纪公司确认过了，当天的行程完全没有问题，政商名流的出席名单也已经确认，至於新品上市的通路部份……」
因为他看见国王一爆而出又迅速收敛的邪、喔不，应该是Man气，吓得他瑟瑟发抖。
怪东怪西怪不完，最後只能怪自己。
只有西装笔挺的余新伟坐在U字型会议桌的主位，低头拿著磁铁，不断地将N极压向N极。
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小鸟机机叫。
国王转身看他。
新品发表会将近，会议的次数也变多了，多在报告工作进度以及确认细节，力求做到零缺失。台上的小琴顶著眼镜，努力报告，台下的人也纷纷在记事本上写下重点。
「这是你的回答？」
「喔……那，那个……」
话刚说出口，余新伟就後悔了。
明明同样都是做为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明明以幸福为终点，有的人可以普普通通地起跑并闪亮亮地抵达，有的人却得奇奇怪怪地死命奔驰却依然跌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