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情况只能说是自食其果。
他看见沈清塘张了张嘴,似乎在踌躇什么,片刻后才开口道:“你昨天和禾如许要了电话。”
“你…怎么认识我的。”叶渠紧盯着窗面里沈清塘的眼睛,被他别开视线。
可他过去对禾如许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也多少忽略了她身边的沈清塘。
“今天?”叶渠反问道,又四处环顾了一下走廊:“禾如许还在位置上,我完全可以现在去找她。”
那天早晨的禾如许在晨曦的光辉里临了些诗句,叶渠不是很懂这些有些过于文绉绉的词句,他觉着酸的很。
叶渠的眼睛垂了下去。
沈清塘没有回话,叶渠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呢?沈清塘。”
在雷雨的余音中,夹杂着先前沈清塘的怒吼:“是你杀了禾如许!”
他心里的愤懑又重新倾覆过来,沈清塘偏头看了眼阴沉天色,似乎和过去禾如许死的那天无异。
兜头而来的回忆仿佛在鞭笞他什么,叶渠垂眸看着光滑地面上的倒影,抬脚轻轻踩了踩。
他想起过去的某一天,彼时是他们婚后不久,他们之间或许还没有嫌隙。
沈清塘此时蓦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他转头直视叶渠,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来,看得叶渠微愣。
“怎么没有用,今天不就有用了吗?”
沈清塘的表情是淡然的,可他的眼睛却和他身后的云层无异。
叶渠凝视着沈清塘,试图从他的表情里窥探到一丝端倪,却无果。
松开的时候自己的身形仍旧在上面,叶渠又重新抬头去对着沈清塘。
叶渠听了他的话正色起来,抬脚便要往自习室里走。
但这只是一瞬间而已,叶渠很快又迎上沈清塘的眼睛:“禾如许现在应该是单身吧。”
得追随过去瞧它们随风颤栗的尾羽。
“只是问一下,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沈清塘被他问得也不恼,仍是平心静气地和他说:“你问禾如许要电话我没有权利干涉,我只是礼貌性地询问一下,你没必要这样针对我。”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沈清塘似乎是禾如许身后某种可有可无的壁花,他没有过多地去在意什么。
比以往的每一天都更加可憎。
但那天禾如许脸上真诚的笑在往后的某天消逝了,而他今天又突然想起那仿佛是命运回旋的现代诗名——错误。
一时间沈清塘没有看叶渠,叶渠也放空了没有看他。
可当叶渠此刻站在这里,空寂的图书馆走廊里落地玻璃隔绝了萧瑟风雨,来自他们身侧乌集密布的云层。
他又睨着眼前的叶渠,越看越觉得他可憎。
“我还以为你和禾如许是什么关系呢,有些紧张了。”叶渠硬挤了一个笑容出来:“那我追求禾如许的话,你应该没有意见…”
“有意见。”沈清塘抿嘴笑着,眼底却是晦色,他略是冷硬地打断了叶渠的话,悄悄在袖子里紧了紧拳头。
叶渠也不恼,仍旧笑着说些不客气的话:“你有意见也没有用。”
沈清塘默了一会,心里还余有气愤不想理他,片刻后又长舒了口气,轻点了点头。
他在玻璃倒影中对上叶渠的眼睛,看了一眼又别开眼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认知沈清塘。
沈清塘过去没有讨厌过叶渠,即使他背弃禾如许,甚至害得她丢了性命,但他在此刻却开始憎恨起他来。
“沈清塘,你认识我吗?”他问。
外间的雨下得愈发大,雨点狂乱地砸在他们身侧的窗玻璃上,发出梆子似的柝柝声响。
叶渠停下脚步,回身定定地看着沈清塘。
叶渠霎时间明白了过去的沈清塘,是怀着对禾如许怎样的心意离开又回来。
最后是叶渠没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银色闪电蓦地撕裂乌云,雷声轰鸣着响彻整个走廊。
“你可真是不知悔改。”沈清塘的拳头攥得更紧,即使指甲已是修得平整,他的手指皮肤仍旧被切得钝痛。
直到银色的闪电割裂了乌云,淅淅沥沥的雨砸到眼前的玻璃上模糊了可见的风景,叶渠敲了敲窗玻璃示意沈清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