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孩子依赖着肩膀,像眼泪依赖着脸庞,你就像天使一样,给我依赖,给我力量;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你是天使,你是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酒店里的清吧打烊很早,午夜刚过便准备收场。贝甜对着酒瓶里剩下的一点酒皱眉。少到没必要带走,扔在这里又觉得可惜。
是真的充满感激,为他做的每一件不起眼却用心的小事。每每这种时候她都会有不真实感,甚至担心自己的幸运份额是否下一秒就会消耗完——所以要在这一秒,在仍然确定自己被爱被珍惜的瞬间,将感谢的话说出口。
顿了几秒,他还是放弃,“没什么……不说了。”
至少走近一些,让他看得清自己。
“想说什么?现在说。”
无非就是“这首歌送给我的天使”、“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之类的肉麻话,这会儿他单是想想就尴尬得不行,更别说当众讲出口。索性转而拿起酒杯与桌上她的那杯碰了一下,“干杯干杯,都在酒里了。”
“你少来!”贝甜拍一下他的肩膀,随即又搂了上去,腿也一下子缠住,树袋熊似的抱紧,仿佛生怕他真的会把她扔下来一样。
她猜想时渊也不会高调地说什么,更别提有什么附加惊喜,一切稀松平常,他看上去只是和台上偶尔出现的其他观众一样,过了一把唱歌的瘾而已。
“什么?”
简单而纯粹,是至深至极的真诚。
该庆幸她很快松口,不至于让他在不合适的地方生起冲动。手臂却仍挂在他的脖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揉他后脑软窝处的短发。
贝甜满意地趴过去,随口问:“这是你第一次背我吧?重不重?”勾着他脖子的手用了点力,又往上蹭了蹭。
刚刚喝掉了一整杯只加了冰块的纯正威士忌,她的唇齿间残留着凉凉的酒气。来酒吧之前换了一身长裙,是海边最常见的波西米亚风,却因为后背交叉绑带的设计而显得性感异常。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呀?”贝甜歪着头,假装认真地发问,“通常唱完歌不都应该有表白么?”
贝甜为他这副样子发笑,听不到表白也一样充满欢欣。她没去拿自己的酒,就着时渊的杯子将剩下的小半一饮而尽,亮晶晶的眼眸直视着他,“谢谢你唱歌给我听,我很喜欢。”
有零星的起哄声响起,是为数不多的客人善意的玩笑。
明知她在闹他,也心甘情愿被欺负,时渊转过身子,弓着背半蹲下。
那一次是她特地早起,轻手轻脚钻进厨房准备爱心早餐。吐司片白煮蛋番茄生菜午餐肉……成功率百分百的营养三明治。
时渊本就有些热,这下更是躁得厉害,一手撑在桌沿上,有些克制地回应着。
“车里都不愿意唱,去台上唱?那么骚呢你……”
时渊答得老实,“本来想说的,后来觉得有点傻。”
贴着他的嘴唇,气音低到几乎听不见,贝甜问完又再次吻上去,带着笑意挑逗着啄。
他们旁若无人地继续。
没等他回答,她已经有了印象。
但天知地知,她一定会懂。
“有么?在家你为什么要背我?哦——”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上前拥抱他。
驻唱歌手回到台中央,这次是一首甜蜜慵懒的小情歌,贝甜抿一口酒,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
副歌末尾的那段唱得无比温柔,全然不及原唱的力度,却有种别样的味道。结束后有短暂的掌声和几道好奇目光,追随着他跳下矮矮的台阶,径直朝那个角落走去。
是收到了一份沉甸甸的礼物,包装样式算得上普通,蝴蝶结扎得也有些笨拙,可是盒子里装的一切却刚刚好好戳中她心中最柔软。
“以前也背过你的,忘了么。”顿了一下,他微微转头,又补充一句,“在家。”
“啊……我都忘了还可以这样。”贝甜有些懵懵地小声自语,被时渊揶揄一句“又喝多了吧你”。
可莫名地又有些享受这种隐秘的爱意,最终还是没有起身。
“嗯,喝多了。”她毫不迟疑地承认,声音倦意十足,还眯起眼睛做出夸张醉态,厚脸皮地跟他撒娇,“你背我吧,我走不动。”
没走几步,他突然开口,“不是第一次了。”
拿
低头收拾包包的功夫,时渊已经拿了那瓶酒往吧台走,登记过房间号和电话之后,看着服务员塞好木塞存进了酒柜。
空气静止了三秒钟,时渊才缓缓起身,开口有些为难的样子,“不行,你还是下来吧,这样我走不动。”
纵然曾有过很多难捱的时刻,但今宵有歌、有爱、有酒,命运已然待她不薄。
转椅的高度很合适,贝甜保持坐着的姿势,仰起头刚好吻住还未开口说话的他。
时渊无声笑,捞了下她的腿窝,沿着长廊慢悠悠地走。
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对他说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