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溜溜送自己到冥締的房門口,叩門,從裏面傳出悶聲:“進來。”
這美工刀是冥央學畫初年顧盼專門訂做送她的,冥央很寶貝,壹直拿它削鉛筆,如今卻落到“陰險”的弟弟手裏。
冥央在沙發上呆坐幾分鐘後壹拍大腿:她笨呀,還坐什麽坐,趕緊把刀子找到走人才是正經事。再這樣傻不楞登的,壹輩子只能當個窮畫家。
好歹她是姐姐,他這樣明目張膽對她使手段,也太瞧不起人了!
想起弟弟,冥央古井無波的雙瞳生出輕微的動容,流連在畫紙上的手也慢了下來。
冥央整日關在畫室裏閉關修煉,她想:既然報名了,不得個小獎,怎麽有臉回來見江東父老。她還想趁機好好在聰明絕頂的弟弟面前揚眉吐氣壹次,拿座獎杯向他炫耀。
“姐姐真利害,沒人害妳,妳自己也能自害。”冥締沒好氣諷刺她,若不是急著見她,提前出來,這會兒她非摔壞不可,最後心疼的還不是他!
講真,她心裏也清楚,壹輩子都是親人的姐弟倆,永遠不見面那是癡人說夢,首先她就忍不了,說了,他們是關系太好才引導出這樣別扭的局面——想他,卻又不敢見他。
冥央走過去墊腳去夠那個盒子,還差壹點就碰到了,她幹脆立起腳尖去夠,盒子是拿到了,可腳步不穩,左腳勾右腳,人失去平衡差點摔到地上,幸虧冥締正好走出浴室把人接住。
“什麽事?這樣也可以說,我就不去妳房間了。”冥央故技重施,打算省去到他房間這壹關,盡量拉開兩人之間過於緊密的距離,等距離松動的時候再見面吧。
冥央憤慨,可刀子也得要回呀,之前她躲他躲地利害,冥央覺得這回她要完了!
她推門進去,聽到浴室的水流聲和霧白的浴室門,才恍然:原來剛剛脫衣服是準備去洗澡啊。
冥締房間簡潔,壹目了然,抽屜都沒幾個,她左耳撓腮在房中悶頭瞎轉,別說刀子,頭發絲都不見壹根。
並不是說他們感情出現齟齬,相反,是好到不正常。她雖然在家上學,人情世面經歷不多又整天埋頭畫畫,但好歹讀了十多年的書,年齡的增長和知識的積累讓她漸漸拼湊出壹幅輪廓模糊的是非道德觀。
這兩年她越來越怕與弟弟見面,他們之間有種微妙的變化要破繭而出,她,懼怕這樣的變化。
得虧她眼睛大,可視範圍也寬,居然讓她眼尖的瞥見放在大書架第四層壹排書本頂上的壹個小盒子。
<h1>番外六 勇氣</h1>
2032年,15歲的冥央瞞著家人,匿名參加香港舉辦的新壹屆青少年繪畫大賽,她想測測自己畫畫的水平。
“怎麽,妳又不是沒看過。”冥締把上衣胡亂拋到床上,裸著上半身走到通訊器鏡頭前彎身,說:“央央,來我房間壹趟,我有事問妳。”
“妳來,我還妳,不來,這刀子以後就歸我保管。”冥締送給自家的傻姐姐壹個清俊的笑靨,就將通訊器關了。
這個位置很隱秘可疑,她猜想刀子會不會被藏盒子裏。
冥央對紙惆悵:締,好想他,壞弟弟,幹嗎老做讓她不安的舉動,講又不聽,害她只能想出避而不見這樣的傻辦法。
身上亂動的大手讓她頭皮發麻,拍掉弟弟的手,掙脫出他的大腿,才看清他只圍著浴巾就出來,那剛剛還……
弟弟15歲,同她壹般無二的年紀,爸爸卻已經時不時讓他在集團露面了,再加上她有意的回避,他們,本該親密無間的異卵雙生子,被她強行隔離,好壹段時間未見了。
似乎是長期積累的結果,又似乎是突然之間的頓悟,讓她對和弟弟過於親密的相處模式隱隱感到不安,不記得弟弟最後壹次赤裸裸的親吻她是何時,反正從那次過後,她再不肯讓他碰自己的嘴唇。
戴著冥家大小姐的光環,外人說的那些披上糖衣的甜言蜜語空洞又蒼白,拿畫請他們指教,看沒三秒鐘的功夫就能對著冥氏集團總裁和總裁夫人好話連篇的誇,話好聽但聽不出任何有營養的東西。
將人抱起,坐到沙發上,把驚魂未定的人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像地主巡田似的翻看冥央的身子。
冥央畫畫不認真,下場就是筆頭被她用力過猛壓在畫板上,斷了。
正要往雜亂無章的畫筆盒中找美工刀,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聽鈴聲,是他來電,冥央眉開眼笑壹秒不到,馬上又故作冷臉,接通,可通訊器投射到空中的綠色人體讓她瞳孔放大,羞喊:“弟弟,妳幹嗎脫衣服啦。”
“我的美工刀,妳偷竊,那是媽咪送我的,還給我。”壹看見他手裏的東西,冥央恨不得鉆進視訊裏把刀子搶回來,她氣急敗壞說完,又歪頭翻找手邊的筆盒,刀子果真不見了,她原本還僥幸的以為是弟弟找了壹把相似的刀子騙她呢。
她推搪地太明目張膽,冥締隔著屏幕意味深長的笑笑,不點破她蹩腳的推搪,從旁邊桌子抽屜裏拿出壹個小東西又回到屏幕前晃晃,壹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