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法逃,她听得见那些低泣,那些幽怨的倾诉与□□,听得见断气前从喉咙里冒出来,长长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嗝声,她在梦中听了反反复复许许多多次,
‘总是这么宝里宝气的。’有人朗笑着说,‘以后就叫你宝宝好不好?’
‘这个是我送给徐循的。’有人含笑的声音,‘——我们间不用这样虚客气。’
徐循就在这些声音陪伴中挣扎,她很热,一直都很渴,同时却又很冷,无数个幻梦纠缠着她,她梦见在南京太孙宫里,张贵妃赏给她一碗杏仁露,‘烫呢,慢慢喝。’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这话不是你和我说的?’
‘徐循,你——你——你是要气死我?’
午门下的鳌山灯也是极漂亮的,那一张张脸都在对她笑,这些开心的梦,伴着她在无穷无尽的苦海上漂浮,她不愿想起那些,那些满带了怨气的脸,那些骇人的,不知来处的哭喊。她是如此迫切地揪着那些笑脸不放,她想要沉浸在这美景中永不出来。
‘你虽然很讨厌我,但我却还是想要和你做朋友,我非和你做朋友不可。’
可她不敢多喝,她心虚,她弄丢了娘娘赏给的蓝宝凤钗,这是极贵重的宝物,比太孙送她的钗环都珍贵得多。娘带着她走百病,她们从御花园一直走到南内,一路千重门都开了,灯笼一路铺了过去,一条路就像是天上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