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仍旧在那说着。
皇帝提腕执笔，笔杆微颤，一时无法落笔。直到浓墨缓缓滴落绢上，他放下重重地摁下了第一笔。
他为萧秉瑞讲学的事，除了皇帝和卢益，并无外人知晓。即便是桓岫，也只知吕长真在宫中很安全，至于做什
宋拂看着他。
“六皇子天资聪颖，然性好动爱玩，素来放浪形骸。朕令虞邈之子，天康十七年状元郎为六皇子讲学。”
说话间，寝宫殿门打开，宦官们抬着一人入内。宋拂循声看去，一眼看到了和萧秉瑞一同出现的吕长真。
卢益应声，不多会儿便捧上绢纸，萧秉瑞亲自呈笔左右跪在龙榻前。有小宦官捧着砚台，高高举过头顶，跪到了榻下。
宋拂霍地看向吕长真。
“是。”
仿佛，皇帝如今的这番举动，已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老伙计，备笔墨御宝。”
，朕如何能信。可越是这样，朕越不敢轻易倒下。”
宋拂侧头去看吕长真。她的阿兄缓缓摇头，伸手拍了拍她覆上自己手背的手。
“天命无常，这兴许便是给予朕的报应。你兄妹二人幼年逢祸，流离他乡，朕心有愧疚，能做的唯有重审虞家一案，还你们一个清白。”
“朕蒙先皇恩，立为皇嗣，后继皇统……诞皇子秉晖，册立为太子，入主东宫。今太子见长，然非良才，为社稷虑，朕望废太子……”
宋拂心头一突，下意识去看萧秉瑞，却意外的没有在这个不着调的皇子脸上，看到震惊的神色。
再去看吕长真，他也是相似的神情。
“朕欲立六皇子秉瑞为太子，入东宫。”
这本该是件极其隐秘的事。太子日前并无任何惹得天怒人怨的过错，皇帝即便是要废太子，也会遭人诟病。毕竟，历朝历代，还没无缘无故被废的太子。
而皇帝所写的这份绢书，只要加盖御宝，那边是密诏了。
皇帝每写一个字，便自己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