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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什么神啊!

    毕竟事情都是因地制宜的。

    三两年下来,情况便有了许多的好转。以往蛮民与汉人总起冲突,无外乎是沟通不畅乱起波折,如今话也说得通了,许多事好交流,蛮民也不是完全不讲理,又见汉人确实是带来了许多便利,便也温顺多了,跟着一起垦荒建屋,驱逐蛇虫猛兽。

    傅南生也很不能理解他,道:“你又不是圣人,也不会有人将这样的你当做圣人,你为何总要这样?”

    陈飞卿莫名其妙,却十分懂得顺水推舟,将傅南生往前一推,让他装神弄鬼。

    陈飞卿当初走得也不算潇洒,如今便很期待回去见亲人朋友们,问傅南生想不想回去,傅南生说想说得一点也不真诚,眼睛就盯着陈飞卿。

    还是一同跟过来的汉人恍然大悟,对陈飞卿说此处蛮民信奉的神和傅南生有些像,相貌是妖艳的,发是雪白的。

    傅南生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知道我害死了许多人,我没有资格抱怨,但那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你故意要来扛这些罪,是多想让我悔恨终身?”

    陈飞卿很温柔地问他:“我们俩以后好好儿地过,好吗?”

    陈飞卿顾不上休息,脱下枷锁,立刻便去与蛮民们见面。身后自然要跟着个摆脱不掉的小尾巴。

    他终于知道陈飞卿真正生气是什么样子了,十分的可怕,想出的折磨人的法子是这世上最可怕的酷刑。

    皇上听闻消息很高兴,特许陈飞卿与傅南生能回京探三天亲。

    陈飞卿侧过头看着他,忽然轻声地叫他:“南生。”

    陈飞卿淡淡地道:“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陈飞卿也愣了。他倒是见过为了傅南生的相貌神魂颠倒的人,可也不至于这样夸张。

    傅南生默然片刻,小声道:“我错了。”

    傅南生只是黏人与安分,又并非失忆,装神弄鬼的本事还是有的。

    陈飞卿与那些蛮民原本言语不通,说不得两句,对方便不耐烦了,推推搡搡的,傅南生便立刻冲上来挡着,头巾也掉了,那些蛮民们愣了愣,扑在地上就开始跪拜。

    傅南生低声道:“还不如杀了我。”

    第156章

    傅南生自己都愣了,警惕地朝陈飞卿身边靠。

    陈飞卿知道他如今是这样,去哪里都行,反正自个儿在就行。

    是傻,傅南生就罢了,难道还真得罪陈飞卿?但皇命在身,不敢完全不从,便别别扭扭地催促着快赶路。

    陈飞卿叹了声气,一路拿肩帮傅南生扛着木枷,分去些分量。

    还有一点,傅南生的头发长长了,剪过几次,终于又黑了回来。原本本地的汉人还担心没得装神弄鬼了,也不知道傅南生怎么

    傅南生抬眼看着他。

    傅南生觉得,这一次陈飞卿是真的想要惩罚自己,是真的不愿意原谅自己,所以用这个法子令人生不如死。

    傅南生拱着手抬着陈飞卿的肩头木枷,见肩头的衣衫都磨破了,血渍斑斑,每日都是这样,旧伤不好,新伤不断。

    陈飞卿的笑有些怅然。傅南生认错总是比谁都坦率,却从不改,他也不做指望了。

    傅南生还不是很情愿,嘟嘟囔囔,必须得哄。

    傅南生第一回为了别人的报复而悔恨自己做过的事。

    夜里休息也得戴着枷锁,但好歹能坐在地上,借东西靠一靠。

    夜里在荒野破庙休息,那俩差役知道些微的朦胧内情,便丝毫不怕他俩跑了,自顾自在外头烧着火吃东西喝酒聊天。

    陈飞卿道:“我并非为你,是为我自己。即便你死了,我知道战事是因我而起,我却还要承那些名不副实的盛名,也会很难受,仍然会请罪。”

    但这次不算坏事。

    有傅南生在,陈飞卿总是预料不出事情的走向,这次也是一样。

    陈飞卿反倒朝他笑了笑,道:“我做我的人,首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否则再多人看得起我又如何?”

    到了流放的地方,确实是蛮荒之处,刚刚才又与当地的蛮民发生冲突,死伤许多人。

    他只好百般地讨好陈飞卿,凑过去拿舌头给他舔舐伤口。差役带的外伤药粉用完了,得路过下个城镇时才买。

    陈飞卿问他:“很难受?”

    就这样,居然令朝廷头大许多年的问题便顺利了起来。总之他们的神在陈飞卿手上,逢年过节推出来给他们散散福气,威逼利诱着他们学官话受教化。

    也不知道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掰好,只能慢慢来,至少用了三两年让傅南生肯离茅厕十步远了,也不会数五十下就要叫一声确认陈飞卿还在,改成了数一百下。

    傅南生在天牢里面待了那段时间,满头青丝都白了,他如今虽然不再那样在意外貌,但难免引人注目,便总是拿东西包着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盯着陈飞卿,话又不多说,亦步亦趋地跟着陈飞卿,总被人当成是陈飞卿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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